所以魏忠贤便找了一个机会,把孟南贞叫到了自己的面前,要亲自探听信王的情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孟南贞也概莫能外。
“回老祖宗的话,王爷最近很是暴躁,经常发火,说辽东的人都是废物。”
魏忠贤端坐着,闻言眉头紧皱。
“呵呵,咱们这位王爷,怎么什么事儿都管啊?好好做他的王爷不行吗?哎呀,这话要是让皇爷听到了,可如何是好?”
魏忠贤的前后左右还侍立着很多人,孟南贞虽然一个也不认识,但想来无非是阉党的骨干。
这笑声很是尖利,如同夜枭。
不过没有人敢这么说,而且只能坚持着听。
一直等魏忠贤笑够了,所有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日常在信王身边,他……有没有说起过咱家啊?”
“回老祖宗,信王经常提及到您。”
场面为之一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没了。
过了半晌,魏忠贤虚无缥缈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承蒙信王看重,他说了我什么啊?”
“回老祖宗,信王说,老祖宗办事不利,连一个区区辽东都解决不了,给大明丢人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忠贤的笑声无比的肆意,甚至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黄口小儿,读了几本破书,竟然就信口胡诌。他懂什么?他懂得什么?要不是咱家,袁崇焕拿什么弄死努尔哈赤?这都是咱家的功劳。连皇爷都夸赞咱家干得好,他凭什么这么说?”
孟南贞不说话了,没有他说话的份。
他就安安静静地跪着,任凭魏忠贤发泄着怒气。
“行了,你回去吧。出来的久了,不要让人怀疑了。”
于是孟南贞就被打发了,一个穿着飞鱼服、瘦高个、满脸凶悍的人将他送出来的。
一直到胡同口,飞鱼服才第一次开口。
“好好做事,不要有小心思,否则的话,爷们弄死你。”
也不等孟南贞表达忠心什么的,飞鱼服就径自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孟南贞抿嘴一笑。
许显纯,你好啊!
四周无人,阳光正好,孟南贞便漫步起来。
他的脑海里没有太多的东西,唯独记住了刚刚见到魏忠贤时的样子。
那是他唯一看到的魏忠贤的一眼,随后他便没有抬起过头来。
可这一眼,足矣。
魏忠贤还是那个魏忠贤,威严十足,盛气凌人。唯独那散乱的眼神、憔悴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能让魏忠贤如此慌乱的……
孟南贞略微扫了一眼紫禁城的方向。
孟南贞一路往信王府的方向走着,途中看到了一个小摊。
这小摊卖的竟然是烤红薯,在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食粮。
见之心喜,孟南贞便买了两个。
红薯颇贵,两个便要一吊钱。
不过孟公公如今身份贵重,自然不在乎,随手便扔了钱过去。
摊贩千恩万谢地收了,继续做着买卖。
红薯太贵,买的人太少。
一连呆了两个时辰,把街角蹲着的人都耗走了,摊贩才收拾了推车,无奈离去。
转过两条街,到了陈氏粮行,摊贩便拿着刚刚挣到的钱,买了一口袋大米,足够家人吃两天的了。
陈氏粮行的掌柜收了钱,回到后屋,随手解开绳结,把铜钱归账。
那串钱的绳子便交给伙计扔掉。
伙计拿着走到炉灶边,拿着绳结一搓,松散开来,里面便有一张手指粗细的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动手。
伙计看完了,便把绳子和纸条扔进灶坑,让坑火又旺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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