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天书”,再晦涩难懂,那也必须死记硬背下来。
这些日子,山十四早上学拼音,下午劳动,晚上休息时间他还跟一群学生背《三字经》——老师将三字经写在房屋外墙木板上,上面还标注了拼音,连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也标了出来,借助篝火大家可以很方便阅读。
老师常常说天黑后就不要再看,害怕大家视力变坏,这怎么可能?山村里也有篝火,也没看有谁看不清东西,众人知道老师为自己好,可他们还是忍不住每天休息时继续背。
也就死记硬背下来,在彻底掌握拼音前,老师不会解释那些都是什么意思,只有敬师惜字篇,才一开始就仔细讲解过。
学习知识如此神圣,听老师说他们现在收集的树皮草根要用来制作一种叫“纸”的东西,供他们以后用来写字,学生们又如何不珍惜现在一切?
笔墨?现在有了,但老师说了,在纸出来前,这些要随身携带,必须妥善保存,不得使用,现在学写字都是在木板上洒些沙子,然后用树枝在上面一笔一划写。
老师说的那肯定是真理,山十四也就给林老二看了看,然后就很小心将笔墨收了起来。
林老二看了眼馋,他自己不识字,可他尊重那些能写字的人和物:“这是天神赐予你们宝物?十四啊,你这宝物能否供在村里?放心,我会叫你爹每日看着,不干别的,只要每日守护宝物就是,你家吃穿用度自有村里负责。”
“这个不行,”山十四连连摇头,见村长面有不快,解释道:“老师说了,笔墨纸砚必须自制自用,不得外借他人,村长,你女儿一样有此等宝物,要不我回去问问你女儿?老师所言,小子不敢违啊。”
林老二脸有些涨红,这小子学坏了啊,既然老师说了不能违背,又为何怂恿自家女儿违背?
林老二打个哈哈,将事情含糊过去:“这个不必了,我只是说说,不知这些木头上画得什么?”
“这些上面是拼音,下面是如何发音,这个是‘啊’,下面画的小孩张开嘴在喊,就是‘啊’的发音;”山十四看了眼四周聚集的人:“还是将村里适龄人找来吧,这两天我在这里教大家如何读拼音。”
“什么是适龄?”
山十四看着茫然的林老二,不得不解释:“就是六到十四岁少年,不分男女,这个就是适龄,适,合适,龄,年龄;合起来就是适合要求的年龄。”
林老二恍然,点头称是:“哦,我这就去叫。”
山十四连忙拦住林老二:“村长,大家都在,这事别人去做也一样,老师还有事让我交代村长去办。”
山老六很是主动:“我去叫那些没过来的人。”
林老二一听杨宕勇有事找他,精神头立即起来:“不知天神老爷有何事让我做?”
“是老师,不是天神老爷。”山十四很认真纠正林老二的错误,老师来自天上星星,说天神是没错的,可老师更喜欢别人叫他“老师”,而不是什么“天神老爷”,说什么那叫“封建迷信”,作为学生,自然要向老师看齐,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村长,第一件,老师借给你那块表,你要还回来,就是那块非金非木宝物,那是我们老师心爱之物,不能流落在外,老师知道你上次让人借走,很是生气。”
“哎呀,你老师连别人把宝物借走也知道?”林老二大惊失色,这段时间那怪鸟可是没出现,这天神老爷难道还会千里眼不成?!连自己做了什么都知道……
恭喜林老二,他其实猜对了。
山十四大有深意看着林老二,一副高深莫测表情:“老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逃过老师眼睛?”
林老二苦着脸,唉声叹气:“这个……县里主吏掾斐姜大人要借,老叔不敢不解啊,十四,你得帮老叔在你老师那里多多解释两句,这事可真不怪我,那可是主吏掾,得罪不起啊。”
“主吏掾很厉害吗?比老师还厉害?”
主吏掾当然很牛,可跟天神比起来……
林老二想想自己巴结主吏掾,不就是为了当个小吏?更主要潜意识里一看到当官的就怕,可现在自己背后站着是谁?貌似还真不必太把主吏掾当回事。
明白是明白,真见了官,他林老二还会接着跪。
“放心,老师也没太在意,不然这次过来的就不是小子,而是老师本人了。要是老师来兴师问罪,啧啧。”
外面有人嗤笑一声:“要是你老师来了会如何?”
山十四寻声望去,在人群中站了几个不是本村的外地年轻人,看那些人打扮,肤色,明显是城里有钱人家子弟。
山十四很是镇静:“若老师过来,一怒之下,老师只需挥挥手,降下天雷,自然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山十四在劳动实践时,曾经听两位老师说过“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与“伏尸二人,血溅五步”,听起来山十四就觉得前面一个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