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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回 雄变雌伊一成虏 奴转主少年得意

伊一见她知道蹴鞠,笑道:“正是。小弟想来,我们在这日夜的胡混。不如玩出个花样来。这蹴鞠乃是我汉地寻常妇孺都会的玩意,也是军中将军训练士卒的方法。各位姐姐在大帐中无事,如果能习练几下这蹴鞠之戏,可以强身健体,也可以容颜永驻,对各位保养皮肤腰身也都是好处良多的。”接着他双脚跃动,那一个圆球在他的脚上上下翻飞,煞是好看。只见他一会儿燕子抄水,一会儿怪莽翻身,一会儿流星穿云。引得几个女人惊叫连连,拍手叫好。伊一见众人有了兴致,停下身手,笑道:“各位也试试。”

这几个女子都是身手矫捷敏捷之辈,虽然初次接触蹴鞠,在伊一这大行家的指点之下,却是迅速地进入状态,不半天,几个人竟然都能有模有样的踢出一两个花样来了。伊一也不由得赞佩几人的身手。接下来的几天,几个女人大玩蹴鞠,就不来纠缠他了,在众人玩兴正浓时,他拿着这些骨头等打磨了,羊皮上用炭黑画出了一条条细线,纵横各十七道,互相交接成了一个个格子;骨头也磨成了一个个圆圆的小玩意。他耐心磨制了四五天,总算弄出了黑白两样棋子来,白色的就是骨头的原色,黑色的却是用羊胆汁浸泡出来的,一个个圆润可爱。然后又要来了樗蒲一套,双陆一副。原来这匈奴和汉地人们之间的玩乐大同小异,汉地有的玩意,匈奴大多也有,只是围棋稍繁复了些,他们没有,伊一才不得不自己做了一副。

不几天,他弄好了一应的赌具,一下子精神大振,容光焕发了。阏氏等女人也都是无所事事的,也渐渐地厌倦了与他的游戏,现在见他有了这些玩意,也都是喜笑颜开。伊一正襟危坐,说道:“各位,赌场如战场,如果哪位不想玩,我自然不会勉强的;可是如果要玩,就必须守规矩,不能混闹。各位以为如何?”这些女人往常也见过别人玩,只是见男人们闹得太凶,却不知其中蕴藏的乐趣,如今见他说得郑重其事,有的就想打退堂鼓,阏氏叫道:“谁怕谁呀!男人们的玩意,我们女人也可以玩的!说吧,怎么玩?”其他人不敢扫她的兴,只得跟着起哄。

伊一笑道:“我们先玩简单的。这些樗蒲,你们可能都见过,这里有十支木,每人一次拿五支,看,就这样,拿在手中,吹一口气,喊一声:‘雉’。”随手掷出,五支扁圆的画着不同的图案的樗蒲落于地上,却是五面白色朝上。阏氏见了,觉得简单有趣,拿起了另外五支,也像模像样的在手中摇了摇,吹了一口气娇声喝道:“雉”!随即掷出,众人只见地上落的到处都是,有一支落到了帐幕的门口。众人大笑,再看,却是有白有花朝上。其他人也都一一试了,有的是二白三花,有的是多花少白。有人觉得有趣,有人兴味索然。阿鸽和阿桧一见,相互使了个眼色,阿桧道:“怪不得王爷他们男人玩起来没日没夜的,有人输掉了家中的牲口。听说那个狐狸头把老婆孩子都输给了人家!果然好玩得紧。大姐,我们就赌上一赌,如何?”阏氏见有人公然向她挑战,激起了好胜的心来。叫道:“谁如果敢先跑。小心我打断她的腿!来来来,兄弟。你说说怎么是赢,又怎么算输?”

伊一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宝贝。”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六面的东西来,“哪位姐姐认识这是什么?”

阿松看了,撇嘴道:“不就是个骰子么?哪里是什么宝贝了!神乎其神的还宝贝。”

“不要小看了这个小哥哥。他可是咱赌场的真正大官,管着所有人的。等一会大伙分别掷这个,谁掷得的点数大,哪一个就可以先掷樗蒲。哪一个先掷的,别人如果掷得的花型和他一样,先手的胜,后手的败。”然后说了樗蒲花色的含义。哪一个花色赢哪一个,哪一个可以通杀。几个女人暗中都是不服气,明争暗斗了多时,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瞪着眼,张着嘴,呼呼喘气。伊一把骰子交予阏氏手中,笑道:“大姐旗开得胜!”

阏氏仔细翻看了一遍,见那骰子总共六面,每一面的点数都不同,从一到六,心中有了数,在手中掂了掂,叫道:“六!”撒开了,落到地上,却是一个二,众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粉脸却气得变了色。接着是阿鸽掷了个四,阿桧掷了个六,阿松掷了个一,阿雁掷了个三。阏氏眼珠一转,叫道:“兄弟,你难道要置身事外不成?你也掷一个看看。”

伊一笑了笑,拿起骰子在手中握了握,掷了出去,骰子在地上滚了几下,却是个五。阏氏才没有话说。众人根据各自的点数,分别拿起樗蒲撒出。阿桧先掷,她本没有求胜的念头,只是为了帮助伊一,才不得不参与的,拿着樗蒲,也没有怎样作势,随手挥出,樗蒲落地,却是个犊;伊一第二个出手,他拿着几枚木凝神静息片刻,掷出,仍然是一片白,却是个雉。

各人跟着掷出,有犊、有塞,众人也没有怎么在意,看看到了阏氏了,她拿着几枚木,学着以前见到骨屠王赌博时的样子,双手在身前身后摆动,口中念念有词,随手掷出,有四枚落地,却都是黑色朝上,伊一一惊,这女人却是个中高手!另外一个落得稍远些,众人上前,伊一松了口气,那一支却是白的。这一下却是伊一完胜。阿鸽说:“既然兄弟你赢了,我们大伙自当愿赌服输,给了你赌物。”众人也都附和道:“是是。”

伊一一笑,“这是兄弟陪各位姐姐玩的,哪里要什么输赢胜负了!只要姐姐们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阏氏笑道:“不要这么说。这一次算是演练吧。我们再来。这样,兄弟,我见他们别人玩的时候,都有人主持,要不你来为大伙主持吧。”

就这样,伊一和众女一起樗蒲、围棋、双陆、投壶,蹴鞠,这些女子有了精力发泄的方法和地方,也就不来纠缠他了。还有意外的收获,就是每天都有大量的财物进账,渐渐地参与者众,已经远远地超出了骨屠王的几个女人的范围了。这些人都是听了她们的描述才进入的,开始时还都是些各个王公的眷属,后来陆续的有男子加入进来。骨屠王虽然奇怪他的几个大小阏氏突然迷上了赌博,把手里的金珠宝贝不停地拿出去,也跟着走进了赌帐。这是伊一自己买下的一个帐幕,如今那几个人不仅不再纠缠他,逼着他做事,反而成了他的忠实拥趸了,几个人在阏氏的倡议下真的做了结盟姐弟了。骨屠王进了赌帐,阿鸽正在跟人赌得兴起,撸起了袖子,踩在一个人的背上,大声地呼喝着什么;那边是阿松与人围棋,已经是胜券在握了。阏氏拉着骨屠王来到伊一跟前,笑道:“王爷,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的一个结盟的兄弟。有什么你可要关照我这个兄弟,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伊一急忙起来给王爷磕头,说道:“小人给王爷磕头了。”骨屠王急忙拉起了他,笑道:“你是阏氏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青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骨屠王也成了他赌帐的常客了。

也别说。伊一本来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开了赌场之后,性情却大变。对任何进入他赌场的人。不管贫富、不管丑俊、不管男女,也不管部族种性。这一下自然是财源广进,赚的是盆满钵满,他摇身一变成了单于庭的巨富了。如果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他自然是单于庭一个富家翁。只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夹着尾巴做人,时间长了,特别是骨屠王成了他的主顾,处处关照他,真性情就暴露了出来了。这一天他照常在大帐里面转悠 ,赌客们呼卢喝雉的声音让他非常满意。一堆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群人在一大群乱哄哄的人中间特别异样,他们却是静悄悄的。

伊一招手唤来了一个伙计,低声道:“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安静啊?”

伙计笑道:“是右贤王的几个武士。身上带着大量的金子,还有水晶、玉石!和他们对赌的是两个汉子。”伊一心中一动。“汉子”是匈奴人对汉人的蔑称,他这里极少有汉人来赌博的,大多是匈奴贵人,还有西番的,不由得上前观瞧。

这时候那一场赌局已经到了白热化了,几个武士都脱去了身上的皮袍子,摘下了帽子,身上、脸上还都是汗;两个汉人脸上虽然还比较平静,不过从他们眼神中却可以看出他们的焦灼,两人都没有摘帽子,仍然穿着厚重的皮袍,伊一看不出他们的手,却知道两人的手一定有问题!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就算是汉人也不行!

他站在匈奴武士的后面,紧盯着两个汉人,两个人的年龄相仿,长相也是相似,他们的身后已经堆满了东西,显然收获颇丰。他们进行的赌局是最简单的骰子,一个肥硕的武士手里拿着一个木碗,三枚骰子在碗里旋转着,慢慢的一枚慢了下来,一个翻身,四点朝上定住了;接着第二个也停下了,仍然是个四。几个武士的眼中冒出光彩,如果第三个仍然是四,他们的胜面就非常大了。几个人屏息盯着碗里仍然在旋转的骰子,口中不由得喊出声来,他们压抑已久的激情迸发出来了;“四!四!四!”

伊一看着骰子旋转中跳了一下,虽然是极轻微的一跳,他知道有人做了手脚了,骰子停了下来,却是个五,这下子他们的赢面就跌了下来了。一个汉人微笑着拿起了木碗,把三枚骰子丢进碗里,晃动了几下,骰子在碗里转动起来,伊一微微叹息,这两个人都是个中高手,这几个寻常武士是散财了。不过他们用这种手法赢寻常人,是极为不地道的。他在思量对策,是挑明了,还是自己亲自下场。

果然,三枚骰子一一停下来,却是三个五,已然赢了众武士。几个武士嗒然若失,失魂落魄的走又不甘,留也不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伊一走过去,按住了两个人的肩头,低声道:“两位,这么做可太看不起兄弟了!完了请等兄弟一下。”然后拱手对几个武士道:“各位,不介意的话一会走时,找伙计拿些东西。”几个武士灰溜溜的走了。

伊一坐在两人的对面,两个人还是不动声色,眼神却是更加的深沉了。伊一笑道:“两位今天大获全胜,兄弟佩服得紧!怎么样,两位有没有兴趣和在下赌一场?”两人都是慢慢的摇头,同时开口说话:“我们已经累了。不想再赌了,行不行?”声音也是极为相似,都是慢条斯理的。

伊一一笑:“当然可以。只是两位,人家走了,他们眼瞎,在下可不瞎!你们在我的地方这么做,可是眼里没有我的!两位是否可以报上名来,让在下认识认识,也开开眼界,以后见到两位,和人说起来,也知道是哪位高人降尊纡贵来到我这小地方,偷击耍滑的!”说话已经非常不客气了。那两人却是依然故我,并不动怒,一个人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把一堆堆的沉甸甸的玩意丢进了一个大口袋;另一个既不帮忙,也不动,只是安心的剔出自己甲缝里面的灰。伊一终于看到了他们的手,特别是这一个人的手,晶莹莹润,好像玉石雕琢出来的,就是在一个美女的胳膊上有这么一双手也是难得至极了,在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身上有这么一双手,却是极为不协调。他看着另外一人,那人的手不停地在动着,即使如此,伊一仍然看到了和前一双手相似的莹润如玉的一双手。

人羡风流伊一样,哪知险难几死生;跳出烟粉绮罗阵,笑傲侪辈赌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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