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要最好?谁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即便是个妾,她也是有念头的。
——那就是做一个让主母都无可奈何、荣华富贵一辈子、还儿孙满堂的妾。
当然这很难。
毕竟这天下庶不压嫡是正理,没有哪个主母能容忍你一直蹦哒。
但世事哪有那么绝对?
要不然王法律历里缘何会有不得以妾为妻这一条?还不是因为发生过那种事?
她这还没那么心大想当妻呢。
说起来。这也多亏从前朝开始严谨了,要知道以前还出现过同一人两位夫人并列的事情。
轻雪想的挺好,但真让她去做,却一直不得其法。
把她急的真是左右为难。
可这回好了!
要不要这时趁机告五小姐的黑状?
要是未来姑爷先跟小姐生分了?
不行!还是得稳着点。
别事闹大了不好收场。
反正她先过门,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情分情分!除了情,伺候的时间长,也是依仗啊。
男人要真向着她,五小姐贵为正妻又如何?
轻雪越想,整个人越洋溢着止不住的兴奋。
当然,她还没失去理智,知道眼前什么是最重要的。
便开口说回正事。
“这事儿说起来还得从小姐和离开始说起。
自那以后,她常常以泪洗面,失魂落魄。”
刘二女哂笑。
也不知怎么的,她这会儿还有功夫想:
要不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你看连一个丫头都四字连篇的。
想罢,只听那边轻雪已情意绵绵、款款深情的看着顾挺之继续道:
“……好不容易熬到将军来提亲,那头儿家里的几位小姐们却妒忌上了。
每日里小姐去请安,她们便一直冷嘲热讽。
说什么小姐‘见利忘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有什么‘好女不嫁二男’等诸如此类的诛心之言,简直不胜枚举。
只把小姐气的直哭。
这可急坏了常嬷嬷。
她可是最疼小姐的。说句托大的话,那是把小姐当成亲生女儿都不为过。
她便一边劝慰小姐,一边儿也在想办法,可惜都不奏效。
那天,也不知道谁给她出了个主意。
说是让她回老家来看看,要是姑……张爷”
她本家说顺了,还想说姑爷。忽然想起来不对,赶紧改口。
“又娶了妻,那传回去,小姐自然就有话对答了,也省得像现在这样张不开嘴。
若没有也不怕,正好让她以亲娘的身份,给张爷再娶一房。
传回去就说张爷早娶妻了。
反正也不会有人儿来当面儿证实不是。
小姐哪放心常嬷嬷回来?
毕竟他老人家为了小姐把亲儿子都抛了。何况,小姐也不愿意常嬷嬷为了她,硬给张爷娶房不喜欢的媳妇,到时害了两个无辜的人。
最后俩人谁也没说服谁,干脆都退了一步,假借着去观音庵上香,却背地里跑来这里。
说起来小姐也是倒霉,刚到的九曲县城就病倒了。
常嬷嬷一边儿为她请医制药。一边儿想着趁这个机会先让人来村子里走一趟,试探试探张爷的情形。”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嗓子干的直咳嗽。
“给她端碗水!”
张知劲不想她半途而废。索性虱子多了不怕痒,便又劳烦刘二女了。
都说来着是客,按说应该给顾挺之他们倒水,可张知劲最知道他们这种人,恐怕会嫌脏不想喝,便没白费那力气。
但轻雪估计不会。
果然,是时,她接过粗瓷碗,感觉水不烫,咕咚咕咚就喝起来。
真舒服!
她刚才被打的出来一身汗,眼泪鼻涕直流,又说了这么一通话,早就渴死啦。
旁边,围观的妇人们震惊的更沸腾了。
此时,趁空,再也忍不住小声纷纷议论起来。
——这可真是一会儿比一会儿更精彩啊。
现在她们哪里还记得张知劲和刘二女的事。光听轻雪所讲的闲话就够她们琢磨了。
——原来张知劲竟是哪位小姐的前窝,哪位什么将军是后窝。
还有屋里躺着的还没醒的那妇人一定是那个常嬷嬷了吧?
她的身份更让人称奇——既是张知劲亲娘,又是那位小姐的奶嬷嬷。还做过那位小姐的婆婆……
还有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儿。
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说起来,他们这乡下也不少那种偏心的人。毕竟十个手指都不一般齐,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但哪一家再偏心,也没便宜了外人啊!
哪像那个常嬷嬷?不仅偏心,还是那种偏心到咯吱弯都下不来的人。
这都不能说是猪油蒙了心了,让她们看干脆连傻子、瞎子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