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叫啥话?现在才啥时辰?先儿又是啥时辰?没洗碗咋了?这是谁害的?人二女还没埋怨咱们耽误了人家吃早饭呢,亏你倒有脸说出来这么多瞎话。”
她这一出口提醒了众人,不由得都有些不自在。
再则,不管她们怎么心思各异,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里外轻重一致对外的。
何况大家又都很讨厌人厌狗烦的桂花婶,如今有了机会岂能放过?
于是相继下场,不由得议论纷纷:
“对啊,俺来的时候还想帮着洗碗来着,可惜没一会儿也被你们这么乱混混地就给折腾忘了。”
“可不是?”
“桂花啊,俺张家的长辈们还在呢。别说二女没啥错,就是有错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教训吧?”
“就是!就是!桂花你在你自个家称王称霸也就算了,这可不是你家炕头,你也管的太宽了吧。”
“对啊!你要看不过眼赶紧走就是了,又没谁求着你不让你走,偏还那么多事。
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打了人家的东西要赔呢,你这么大的人偏还把错推给别人。”
“对。还有那啥你婆婆,她婆婆的,现在二女哪有婆婆?桂花你可别乱说。”
……
什么叫四面受敌?什么叫犯众怒?
桂花婶以前没体会,如今可算深有体会了。
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可惜双手难敌四拳。为了不继续丢脸,关键是再待下去大为不妙,左右她也得到想要的消息了,思虑再三后她只得先退了。
众人见她灰溜溜地跑了,自然十分高兴。
只是到底被她败了兴,这之后再说话到底不如之前那么兴致勃勃,很快这场小聚会便也散了,让人颇有些虎头蛇尾之感。
“四婶,刚才真是多谢你。要不是你……”
把其他人都送走了,刘二女忙一脸感激地对留下来的张裴氏道谢。
“这说的啥话?”
张裴氏豪爽的打断她的客气,大声道:
“就像俺说的,要说起来你不怨俺们扰了你吃饭,俺们就感激不尽了,为你说几句应该的话咋还好意思值得你道谢?唉!也是俺们太着急了,没见过啥世面沉不住气,要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被根搅屎棍搅和了。
行了,多余的话咱也别说了。这一大早上的忙活,你也累了,俺也累了,俺就不耽误你歇着了,这就回去,也省的耽误你给知劲做午饭。”
说完,又调侃了一句:
“男人,可饿不得。”
刘二女先还疑惑,忽然脸一下子就红了,待再看去,张裴氏早走远了。
暂且不提她这边,只说张裴氏,既得了好消息,又买了好给刘二女,别看她先前不显,其实心里早乐开花了。
自来爱闲话家常的人心里存不住事,这不她就急急得想找个人分享,这再没有比一家人更合适的了。
可惜家中的男子都不在家。
虽则她出门时男人们还没出门,可她在刘二女家也听后来的人说了,家中的男人已经过去修建学堂的事。
这么一扒拉唯剩下儿媳妇小杨氏。
只是当张裴氏兴冲冲跑回家后,迎接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院子——以往,本该这会儿趁着日头当空,在院中冬晒的小杨氏竟并不见人影。
见此,张裴氏不由得有些败兴沮丧。
“也许回屋躺着了?”
张裴氏暗暗揣度。
孕妇么,本来就更平常人不一样。
“不如先去吃点饭?”
张裴氏勉强压抑住想把小杨氏找出来倾诉的念头,自发到灶房去吃饭。折腾了一上午,真有点饿了。
虽然现在早过了饭点了,都快做午饭了,可以以往小杨氏的做派一定还为她留着饭呢。
哪知张裴氏再次失望了。
只见大锅里是留着碗早饭,可眼见的一点热气都没了。
这可怎么吃?
她低头去看,这才发现灶台里的火早就谢了。待要取柴来救火,又看到灶台边放柴火的地方空空如也。
张裴氏不禁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不痛快。
想了想,她努力压下去心里那些情绪,利落的出了灶房正要去大门外面抱柴火,余光却正刚好与正从正屋里偷偷闪身出来的小杨氏撞了个正着。
好啊!张裴氏心里的火儿噌的一下就着了,她当时气的就想打人。
枉她念着对方怀了身孕不易,就是有啥不满也强压了下去,就算如今快做午饭了,也难得好心担待任她躺在屋里歇息。
哪知她一片好心全被当了驴肝肺。
死死盯着那抹从死老太婆屋里出来的身影,张裴氏暗恨:
看来她到底年纪大眼瞎心盲了。
要不然怎么会认为人家是去歇着了?明明就是给太婆婆献殷勤去了嘛。
张裴氏记得自己明明已经三番四次耳提面命,明明连外人都对她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所耳闻,结果对方任是能当做耳旁风,我行我素。
她不禁感慨骂道:
“真不愧是杨菊花的侄女,姑侄俩真是一路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