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上自然是熙熙攘攘,酒肆茶楼老远便听得小二招呼之声,更何况是那一家挨着一家卖果子的,卖茶水的,卖胭脂首饰的,卜卦者也有,这三人觉得眼睛都不够用,陵游个子小,被来来往往的人挤的快要哭出来,最后还是坐在了明山脖子上。这三人面容俊俏竟吸引不少姑娘注意,只是他们全然不曾注意,三双眼睛只盯着那些新奇玩意儿,这个摊前站一站,那间铺子里看一看,从街头到街尾,耍杂耍的做豆花的全瞧了个遍。万幸并没有遇上什么人,等三人要打道回府已是快要夕阳西下,两个小的还是恋恋不舍。
“陵游你吃点心能不能用手接住!都掉我头上了。”
“哦哦。”
“生白!快走啊,你发什么愣呢?”
“来了来了,师兄,你看那晚霞真美啊!”
“嗯,等过几年我带你去东海,在那里看晚霞更好看。”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三人停停走走,时不时一阵欢声笑语,却是谁也未曾注意有个身影一直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山脚下,那身影便停住,一阵风起,两袖满盈,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息。
庙会已经过去好几日,穆生白回忆起来却还是津津有味,半夜都能乐出声来,只盼星星盼月亮的想再下山看看,只是明山师兄却从那天后开始忙起来,常常早上便见不着踪影,晚上快要休息的时候才回来,如此几日便有些憔悴,生白那些小心思也愈发不忍心说出口。
他虽然贪玩但在读书习武上却一点也不马虎,这日照常又温习一遍流云剑法,师父师兄常说:气静身正,身正而心正,剑由心生,天下可安太平。四岁起,他便拿着木剑跟师兄学习此剑法,转眼八年过去,一把谌风剑与他融为一体,其中一招“风举云飞”已然出神入化,身形如流云,剑气破长风。
他长舒一口气,打坐调整内息,一盏茶后,他摸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四下找吃的,他现在想念何婶做的银丝面就酸黄瓜。已经过了饭时,在小厨房里只找着几个有点凉的素馅包子,和上次在山下买的包子一比更是味同嚼蜡。
左右等得太阳渐渐升起来,他四下也没找着师兄,陵游今日要学什么心法,自然是见不着人了,生白回房翻出自己的钱袋,想着到山下去再逛逛,给生云师兄带些什么好玩的回去。
春和景明,日光融融,莺飞草长,有豆蔻年华的少女在鬓间别了几朵开的正好的山茶花,更显得人比花娇。今日虽不是庙会却仍是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生白刚从面摊站起来,转身就进了隔壁恒丰斋,半盏茶的功夫又捧着装点心的油纸包出来,刚做出来的杏仁酥金黄松脆,先往嘴里送了一个,一双眼又不安分的东瞄西瞅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刚放下杂货摊上的拨浪鼓,便被不远处一阵谈话声吸引了去。
“哎!这位小少爷,您赏眼看看这风筝,您看这形象,这可是画本里才有的神鸟——大鹏,多威风!您再看看这做工,多精细,您看这羽毛画的都跟真的似的!再看这骨架,嘿!结实着呢!飞个十万八千米不散架!您要不拿一只?只要六十文,保证这满天上数您这个最威风,就算是真的大鹏鸟来了也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