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笔勾销。
朝仓千夏的眼泪夺眶而出。
人死后,就什么都没了。不止是*屏蔽的关键字*的人什么都没了,活着的人,哪怕想说声对不起,也无法得到回应了。
“对不起。”朝仓千夏哽咽地说道。
“嗯,知道错就好。”
“对不起!”朝仓千夏大声说道。
“长记性没?别那么大了又被拐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朝仓千夏几乎语无伦次地说着道歉,说道最后,已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谅你了。”新田彩伸出手想要擦擦少女的泪,却发现自己的手实在是太短了。
老人挥挥手示意靠近,朝仓千夏凑上前去,得到了一个很轻的吻。
“给懂事孩子的奖励,”新田彩看着自己的脚逐渐消失,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脸,“小纲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来了,他要是也像你一样钻牛角尖的话,记得帮我劝劝。”
“老太太我等的够久啦,也不知道我家那老头子还有没有在等我。你可别那么快下来啊,我和惠会看着你的。”新田彩伸了个懒腰,对着朝仓千夏摆摆手,“原谅你了,自己记得好好过日子啊。”
“谢谢您,”朝仓千夏看着对方逐渐消失,哑着嗓子道,“一路走好,奶奶。”
谢谢您那么在意那些花,谢谢您等待我的到来,谢谢你允许我道歉,谢谢您原谅我……谢谢您,不曾怪过我。
刚从意大利回来就前往墓地探访新田彩的沢田纲吉,在听到新田惠的死讯并从云雀口中得知朝仓千夏是个能够看见鬼魂的人后,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刚才从新田彩墓碑边拿走什么的青年。
当他找到对方的时候,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彩奶奶,刚刚还在?”沢田纲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大步上前被以诺拦住后,只得怒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年初才想起这件事,明明是为了救他才死去的老人,他却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他甚至因为这个时间是母亲的生日而逐渐忘记了去看往对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没有道歉啊……”伸手阻止想要对以诺出手的部下,沢田纲吉这么问道,青年赤红着眼,死死盯着站起身的朝仓千夏。
“您看不见不是吗?”朝仓千夏哑着嗓子反问道,“我当时如果坦白,您会信吗?”位高权重的人,疑心病从来都很重。更别提,就算青年信了,他身后的那帮部下指不定会把她查的干干净净。对方是当初的那个孩子的话,他的背景就实在是个麻烦。
“……”
“想来您也清楚,那就请先恕我告辞了。”朝仓千夏这么说道,迈步想要离开,却还是因为检测到对方的愿望不由得脚步一顿。
“这位先生,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朝仓千夏轻声道,“彩奶奶对于您忘记这件事,从来没怪过您,她希望您能好好活下去。”
“……”
“您现在过的很不错,有很多人关心您了,她觉得这样很好。”朝仓千夏这么说道,刚想离开,却听青年开了口。
“朝仓千夏,和你什么关系?”
“……”垃圾云雀。
“如果你认识她的话,请帮我转告一声吧。惠姐姐的下葬日,在后天下午。”
“她不会去的。”朝仓千夏垂眸,人*屏蔽的关键字*,魂没了,去了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抱有已经入土的两人可能还有魂魄留在世上这个念头,这次的忌日,她也不会来的。
反正是最后了,这人看起来也算靠谱,拜托给嘴里把不住门的风纪财团还不如拜托他。
“以及……新田惠的唯一愿望是,对沢田奈奈隐瞒她的死。下葬这件事请务必不要让那位*屏蔽的关键字*知道。”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请您节哀。”朝仓千夏说着,终于迈步离开。
以诺打量了沢田纲吉一眼,终究还是没问对方母亲是否介意和自己一起养孩子这件事,他决定先去问问研二。
青年离开沢田纲吉,牵住没有回头的朝仓千夏的手,一起走了。
沢田纲吉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命令道:“今天的事,给我全部忘掉。”
彭格列的首领,不能允许有丝毫软弱。
彩奶奶一定是看出来他在做什么了,这才不愿意理会他的。
要是过去,她一定会把他护在身后骂走所有逼他的人,拎着他的耳朵不断地说教的。就像当初他被吉娃娃吓得走不动道那样。
现在她已经没办法拎了。
他也没有人护了。
哪怕是当初拉着他跑过大街小巷的惠姐姐,也已经不在了。
沢田纲吉自十八岁继承彭格列后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四年。
他第一次觉得,活着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