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已经抓起了桌上的剪刀,直接把锦囊的口给剪开了——就在这一瞬间,水哗啦啦地全都流了出来。
宝鸳那边听到声音,也折返回来看。
“哎呀你玩这个干嘛!”宝鸳几步走过,拿起一旁的抹布就盖在了地板的水渍上,“这东西用过一次就得扔,脏的。”
柏灵嘴上应声,但两手还是飞快地把锦囊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先是一团已经被水浸湿了的棉花,抹开了之后下面是一个暗黄色的油纸包,一头已经被自己刚才剪出了一个口子。
不等宝鸳阻挡,柏灵已经把油纸撕开。
“噫——”柏灵发出了厌恶的声音。
“我说了吧,不要拆,这东西脏……”宝鸳在一旁好笑又好气地说。
柏灵的左手上耷拉着被洗得近乎发白的薄膜,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恶心,用指尖轻轻挫了挫这东西,正经感受了一下它的手感。
有一点像橡胶,又有一点像肠衣……看来刚才就是这个东西包裹着冰块,让它没有渗出水来。
“这是什么啊?”柏灵回过头问道。
“羊肠。”宝鸳幸灾乐祸地看了柏灵一眼,对着大门高喊了一声,“青莲!再打盆水来,给姑娘洗手!”
……
宝鸳先前的说法确实没有错,柏灵脸上因为开面而引起的红晕大约一个时辰就消了下去。
柏灵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镜前让宝鸳梳头。
“这衣服好合身啊。”柏灵抬起一只手,在扭动关节的时候,肩膀和手肘都没有丝毫不适,“不会是专门为我新做的吧?”
“喜欢吗?”宝鸳笑弯了眼睛。
“嗯,喜欢。”柏灵轻声答道。
宝鸳对柏灵的这个反应并不非常满意——这不是小姑娘穿上漂亮衣服以后应该有的样子。
宝鸳不说话,只是望着着镜子。
她也实在没想到,这身衣服穿在柏灵身上会有这么出尘的效果。
镜中柏灵白衣胜雪,颇有几分冯虚御风,遗世独立的潇洒容姿。
在褪去了司药的寻常宫衣之后,柏灵像是换了个人。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钟灵毓秀的眼睛,宝鸳忽然意识到,每次被柏灵安静地注视着的时候,她心底里好像总是无端升起某种告慰。
当那双眼睛温柔地望向你,就像是一整个世界都倏然安静下来。
那些纠缠着的纷扰、复杂的送往迎来,抑或是从未与人提及的阴沉旧事……像是一滴墨落进平静的湖心。
又或者说,也许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原本就是块没有被打磨过的璞玉,不经意间的一阵挫磨,便有这样的光泽。
宝鸳一时有些感叹地按住了柏灵的肩膀。
柏灵略略抬眸,望向镜中的宝鸳。
“不是新衣,是我和淑婆婆昨晚上改的,”宝鸳压低了声音,“拿娘娘从前做了但一直没穿的一套常服改的,这事儿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你别和别人说,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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