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没那么狠心。
“商商?”梁蕖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苏商商,又连忙避开了苏商商的视线,故意冷冰冰地问着,“你来这里做什么?”
赢鱼刚走不久,苏商商此时贸然出现在这里,怕是会有危险。她决定要赶紧把她赶走,在赢鱼发现一切之前,让她远离这里。
“我只是想看看你。”苏商商回答着,在梁蕖面前跪坐了下来,眼睛只望着梁蕖。
可梁蕖依旧回避着苏商商的目光。“贫道猜贵妃娘娘不是想见贫道,是想来问贫道问题,”梁蕖故意用着这个称呼,“贫道上次离开清凉殿之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贵妃娘娘又何苦纠缠不清呢?”
苏商商看着梁蕖,只觉背脊上隐隐涌起一股灼烧的热浪来,似是要直冲她头顶,冲散她的意志。她忙抑制住了,低了头去,一言不发地伸手抓住了梁蕖玄青色道袍的袖子,又轻轻扯了扯。
梁蕖本想一把把袖子抽出来,可她不小心又用余光看见了苏商商通红的眼睛,看起来似是哭了好几天……梁蕖一下子又心软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你的脸色怎么又这么差?”苏商商满眼的担忧。她本来是想问清芦的事情的,可一看到梁蕖如此,她却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梁蕖并没有抽出自己的袖子,只是又别过头去,道了一句:“贵妃娘娘还是尽早离开吧。”
苏商商哽了一下,又垂了眸子,挤出一个笑容来。“我知道你想我,”苏商商问,“可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娘娘误会了,”梁蕖依旧在嘴硬,她保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贫道如今只想要点清静。”
见梁蕖语气依旧冰冷,见她依旧回避着自己的眼神,苏商商又是一阵失落。可同时,她却又觉得背上灼烧的痛感变得强了些,这让她有些焦躁不安。
不知为何,她今天一来到这国师府便有着隐隐的不适。她看向了不远处的烛台,火光一跳一跳的,仿佛那火苗就烧在自己的背上,而自己的心则和那火苗一起燃烧着。
许是梁蕖依旧回避着她的缘故吧,所以她才这样不安、难耐。
“好吧,国师,”既然梁蕖一口一个“娘娘”,苏商商倒也不介意赌气地改用旧时的称呼,她还记得今日来此的目的,她要先把要紧的事办完,然后再解决两人之间纠缠不清了许久的问题,“我今日来,的确是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完这个问题,我立马就走,绝不扰了你的清静。”
苏商商说着,眼睛又有些发酸。她不喜欢这样和梁蕖说话,也不喜欢听见梁蕖那样冰冷的话语……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说来可笑,她今日冒险出宫,本是来挽回梁蕖的。可路上突然遇见了清芦,又听清芦提起了往事,倒又成了来办正事的了。
她知道清芦不愿让她插手此事,也知道梁蕖从来都是瞒着她、让她置身事外的。可她今日已彻底明白了清芦的决心,她也一直都知道梁蕖的个性,与其让两人发生冲突、两败俱伤,不如她从中调和。
她别无他法。
“无可奉告。”苏商商还没问,梁蕖便已果断地回绝了。
“我来这里之前,去见了我的朋友。我只想问你,可不可以将我朋友的珍珠还给她,”苏商商说着,只见梁蕖露出惊讶的神色,便顿了顿,接着道,“没错,曾有一个鱼妖前来向你讨要一颗珍珠,那鱼妖是我的朋友。后来,赢鱼因此去毁了洞庭湖,我的朋友也险些丧命……”
苏商商说着,却不安地微微蹙眉。不知为何,背上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有些想要逃离这里,似乎离开这国师府,她会好受一些。
可她不能走,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你的朋友?”梁蕖抬头,看着苏商商,问着。
苏商商一时语塞,她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她是为了她来的,也是为了清芦来的,可她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回答,梁蕖都有办法让她哑口无言。
只见梁蕖笑了笑,看起来如往常一般从容。“贵妃娘娘果然重情重义,”梁蕖问苏商商,“但,不知娘娘可知,娘娘的朋友曾强闯这国师府,要取我性命?”
苏商商低了头:“我知道……”
梁蕖看着苏商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敛住了。她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苏商商抓着的袖子,站起转身,只留给苏商商一个背影。
她必须狠心。若她可以给,她一定会给,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刚才那句话,也只是寻个由头,让自己不必面对着苏商商,让自己可以狠心赶她离开。
苏商商只觉手中一空,她还想去抓住梁蕖,可她却连手都没有伸出去。她依旧跪坐在地上,可无力地用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背上灼烧的感觉已经扩散开来,似是要侵蚀向她的内心……
“娘娘,”梁蕖哽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涩,“上次在清凉殿,贫道已经对娘娘说的很清楚了。贫道的确已将那颗珍珠据为己有,可贫道不是什么善人,没理由将到手的宝物拱手让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曾想要杀了贫道的人……娘娘,还是请回吧。”
“告诉我……一个理由。”梁蕖听见耳畔传来苏商商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苏商商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不似往常发问那般,此刻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才能说出这句话。
梁蕖犹豫了一下,本想接着对着苏商商狠心地冷言冷语,可她终究还是不忍,便担忧地转过身来想看苏商商一眼。可她刚转过身,便感觉面前一阵风向自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