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娜的提议正中俞香兰下怀,俞香兰还担忧着采石矿的事,她想要是投资方案定了,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和俞大明该费神和忙乱了。
老家里的几个村干部忒精,一直在怂恿俞大明回乡投资采矿,俞大明也已回去了好几趟,每次回到家来亦是踌躇满志。
当年老家的细沙子值钱,而如今的老矿石更是值钱。老家的那座龙皇岭,看着其貌不扬,却是高耸的大金银锭子。只要花点本钱,让人刨去山丘上绿色的植被,就能见到白亮亮的大理石。再一块块地将它们卸下,用手扶拖拉机将它们运走,银元金元就随之归来。
俞大明已经跟人家磋商了几回,只催着俞香兰回老家,去看看那些金银锭子,再做最后的定夺。
跟俞敏涛同龄的俞狗子现如今是村主任了。俞香兰和俞大明随着他边走边聊,一起穿行在水稻田埂边上的羊肠小道。
要去的龙皇岭在大马路的另一侧。大马路的一边原先有一条小溪随行,一座小木桥联结了羊肠小道和大马路。不知何时起,小溪已被人为地拓宽了不少,马路边沿小塌方随处可见,小溪的溪床显露,只见积水的坑坑洼洼。
羊肠小道边荆棘丛生。俞香兰一边小心翼翼地饶过荆棘,一边说:“我以前在这小溪里洗过衣服了,那时的水又清又净,现在它变宽了,但怎么就没见水了?”
俞狗子:“这么些年来,溪里的沙子都变成了钱。在这里淘洗沙子,一天下来,多的时候能挣个十来块钱,比你们当干部吃工资的收入还高。”
俞大明眯眼看了看后说:“这小溪被淘沙淘的,这一边的田埂移了位置,那一边的大马路也变窄了!”
俞狗子:“我们村是福气村。这条溪流经过几个村庄,就只咱们村这溪段能晒出钱来,其他村的溪底全都是烂泥,哪有沙子。以前大队部不懂得统一管理收费,由着大家乱挖。现在的村委干部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了资源国有化和集体所有制的道理。村里这些山头的资源都属于村委,目前就由村委牵头引资,决定由谁来开采,可不允许谁凶霸就让谁占山,我们村干部得负责跟镇政府打交道。”
俞大明听了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好!我们也敢大胆地投钱下去,要不然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只要有人随便在路上凿个坑,手扶拖拉机进出不了,多令人头疼!我们的钱可都是孩子们在日本挣的血汗钱,不能说丢就丢了。”
俞狗子显得难为情,:“叔,您可不能这么说,强龙怎么会压不了地头蛇?从我爷爷那辈分的人都念着哩,一直以来都是您在罩着我们村里人,退休的老支书还是您的大舅子。”
俞香兰看到小路边招摇的狗尾巴草,随手扯下一束,一边走,一边扎起了草圈。
俞狗子瞧着毛毛绒绒的草圈觉得有趣,不禁赞叹:“婶的手真巧,这野草都能编成帽圈。”
俞香兰顺手将草圈递给他,又俯身掐了几支狗尾巴草,随口说:“狗子哦!”又随即不好意思说:“哎呦!叫你小名都叫习惯了,你跟我们家涛涛同岁,小时候你们没少在一块玩。”
俞狗子讪讪地笑:“那时我不懂事,您总说我带坏了海海!长辈叫我小名应该的,我只是不许晚辈这么喊我!”
俞香兰宽容地笑笑,:“我们那时穷,没有一件像样的玩具,就尽想着折腾山上的野花野草。这狗尾巴草瞧着贱,但却能编出许多有趣的东西来。自从去了县城,孩子们少了这些乐趣。我可真的是想念以前的日子哦。每次回故乡,心里总觉得空落了什么,今天在这田埂边上走走,才发现原来空落了的是光阴。哎,转眼的功夫,我们都老了。”
俞狗子连忙安慰:“婶子,可您是值得了!我那涛涛哥多牛啊,村里要去日本挣大钱的人都想找他帮忙。听说他把日本人指挥得团团转,我涛涛哥说一,小日本不敢说二。只要他经手办的出国手续,绝对百分百的靠谱。我们村里上上下下千百号人,只有您才生得出这么有本事的儿子来。”
俞大明哈哈大笑,俞香兰怡然自得。
俞狗子见她手上的狗尾巴草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狗模样,大声惊叹:“婶,我说您可不老,您这双手多灵活啊,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您就把狗尾巴草变成了只小狗狗,哎呀呀……!”
一连串的惊叹声让俞香兰更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