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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镜中花影

俞敏海心里正想二嫂当年连母亲都敢冒犯,舍不得奉献一台洗衣机,怎舍得开高工资给小叔子?他对蒋芷萱打心眼没觉得亲近过,而那群整天跟他哥哥弟弟叫着嘻闹的女人们,反而有着说不出的亲热和熟络。

俞香兰搁下电话,慵懒地不想说话,任由俞大明楼上楼下地忙碌,心里狠想,当初石竹山祈梦明明是好梦,怎么就一年半载的功夫,金山变成了渣石?

她想得脑袋暴痛,突然间记得仙公给的梦境里,牡丹花迷蒙难见,似乎是在镜里,而那烛光遥在远方,似明非明。

她嘴里喃喃说:“镜中花,遥暮光,这些都不是好兆头,仙公明明是给了启示哟,可我自己中了邪,信了那个邪道长的话,不是哦,是我自己没把话说明白。”心里一阵怨悔。

怨悔之余,她又自我安慰说自己和大明的那份积蓄全泡了汤了。幸好海海寄了大笔大笔的款回来,以后还他本金,如今单是利息收入也是数额不少。

曾几何时,淳朴可爱的福宁人彼此间你来我往地相互仗义互助友爱,亲戚好友间的借钱从不提利息,但在一拨又一拨的福宁年轻人东渡日本,赚回来的是其父辈同期收入几十倍的钱财的同时,福宁民间借贷显得异常的活跃。

出国被视同一份极易获得回报的投资,投资的本金就是那些蛇头或中间人所收取的金额不低的费用,既然这些投资是如此的火热,而获得回报又是如此的快速,那么为了那些投资本金而付出利息又何乐而不为呢?而收利息的那一方又怎么不能够理直气壮?

在出国潮热浪的刷洗下,福宁人逐渐变成了地道的商人。亲人间、朋友间,彼此的金钱来往不再承载和诉说单纯的情谊,因为有了利息这一衍生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显得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密无间又距离万里。

俞香兰的钱就是这样两万三万或是五万十万地借给了那些急需要钱的亲戚或亲戚的亲戚,以及朋友或朋友的朋友。

她有两本小小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具体写着每笔出借款的日期、金额、利息率以及借款人名字和电话号码,还有每次收回利息和本金的记录。本子压在一架小算盘下,即使旁边就有电子计算器。俞香兰还是不厌其烦地使用算盘。

俞香兰为了基砖厂的事难受了好一阵子,但俞敏海的寄款和利息的收入频繁得令她平消难过。她的日子又变得清闲,幸而搓麻将可以消磨时光,家里又热闹了起来。

她在麻将桌上一边娴熟地砌墙,一边谈笑风生。大家都知道她的儿子特别有本事,一个儿子将贸易做到了亚洲各国,而另一个儿子更是了得,就跟自个儿开了银行一样,捎回来的日元比家用丢的纸张还勤快得多。

麻将桌还跟当年的柜台一样,迎来了四面八方的资讯。

而最近的资讯只有一个,鳗鲡就像是天降小神龙,把财神爷稳妥妥地送到了福宁大地,谁逮着了想不发财都难。

原先有位麻将好友潘阿妹,无比诚恳地来找俞香兰的帮忙,她要进一批鳗苗急需要三十万元的资金,愿给月利息2%。俞香兰踌躇了好一会儿,她在犹豫着接不接这笔放贷,若不接,让每年24%的净收益失之交臂,真的挺令人心疼;若接了,家中的人民币积蓄已经都放了贷,剩下的全是日元,她可舍不得再将那些日元换成人民,已经眼睁睁地看着日元汇率一路飞涨,原先换掉的日元都不知道已经损失了多么价差。

见俞香兰迟疑不吭声,潘阿妹善解人意地说:“要是有日元也行,借的是日元还的也是日元,利息照算,反正用的时间也不长,不过周转而已。”

俞香兰忙应声说:“你真是个痛快人,这些日元全是我小儿子的,我只是代为保管,并不图什么利息,只要没有风险就好。但咱们福宁民间借钱有规矩,约好的利息要每半年清一次,借期起码也得是一年,如果只是一两个月的,彼此间来来去去地也是个麻烦,我就不打算把这钱借出去。”

潘阿妹一听俞香兰松了口,连忙说:“那就一年吧,现在养鳗生意兴隆,也不差这些利息,我就当给你分红了。”

俞香兰再次小心翼翼地折好借条收藏好,又拿出了小本本子,认真地记上了又一笔的出借款,又顺便将所有的记录仔细地查核了一遍,看看是否有即将到期的帐项,她习惯于要在到期日前的十几天就要打个电话给借款人预先提醒一下。

她戴上了老花镜,手上夹了把笔,口中背着珠算口诀,熟练地推动珠子,将那些虽未到帐的利息再加计一番,算盘珠子清脆的碰撞声如同天上的仙乐那样引人入胜。

俞大明在一旁听着,心里颇感安慰,虽然也曾心疼过那些投资失利,可只要不贪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亦是一份乐趣。

俞香兰今天有点心烦起来,她突然觉得曾经的岁月是白过了,光阴一转眼就让自己到了这把年龄,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回去,让自己年轻个一二十岁,凡事若能自己操刀,应该可以干出番大事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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