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故意更加吃惊说:“他已经去新单位报到几天了,你不知道?”
俞敏俪震惊之下,失神地又问:“他去哪个新单位?”
小林又卖关子般说:“他不肯让我说哦。”
小林姑娘不过一时促狭心起,而于俞敏俪却是如雷轰顶。
林书轩此刻神情寂寥,正在宿舍收拾行李,单位派他去外地交流学习。
他那天和二叔林振南一起送爷爷和父亲回了老家,所幸父亲的病不过是虚惊一场,而爷爷的病是年衰积疾,亦无神仙之法。
他卸下一番忧虑之后,心中反反复复地只剩下了俞敏海的那些话,俞敏海的行事风格与气势像极了二叔林振南。他突然间觉得看见李卫华在俞敏海面前马首是瞻的样子,就如看见父亲在二叔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冒出了一股又一股的寒意,没想到清新脱俗的俞敏俪身后竟站着一个神轻气盛的哥哥,他更没想到自己的情浓会带来伤害,爱恋竟会是一种骚扰。
林书轩将衣服一股脑儿塞进了行李包里,BB机又嘀嘀作响,已有几十个来自俞敏俪的信息,他一把摘了回来,狠心地将它塞进了抽屉,只想试一试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如俞敏海所说的“忘了痛很快,重新快乐也很快。”
俞敏俪等在电话边一个下午,忖度着林书轩忽然断联的缘由,却想不出任何头绪。
几天之后,俞敏海一行四人从杭州回来了,他似乎兴致依然高涨,将行李箱往厅里一丢,喊了声:“我回来了,你们自己找礼物哦!”
俞香兰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已经不见他的身影,只好打开行李箱搜罗出小挂坠、小折扇一堆的小玩意儿,更有一堆散发着异味的脏衣服,自言自语说:“今天台风天哦,他一刻都不消停。赶紧找个厉害的角色收了他,再这么闹下去,我真得短命哟!”
台风如约而来,俞敏海识趣得赶早回家。
家里突然间断了电,俞香兰和俞大明黑灯瞎火中摸找出几根蜡烛点上,俞敏海见时间还早,俞敏俪却独自留在自己的黑屋里,就点了烛火上楼。
俞敏俪正萎靡不振地坐在书桌前。
俞敏海:“俪俪,哥很理解失恋的心情,就像整个人陷入了黑暗的世界。但有嘛关系?!就跟这台风天一样,断电不过一小会儿,等电一来,世界就又一片光明灿烂。”
俞敏俪懒懒地回:“你在说什么?”
“没有林书轩的骚扰,你的世界将会更光明。”
“海海,你知道了什么?”
“我叫那个林书轩不要再骚扰你,不然就找人修理他。”
俞敏俪霍得站起身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俞敏海见她如此激动,猛吃一惊,:“别怨我!如果我那几句话就让他打了退堂鼓,可想而知他是不是真的爱你。”
俞敏俪突然间知晓了真相,一时间抑制不住悲愤,泪如雨下,原来多日来的焦虑和困惑,始作俑者竟是自己的哥哥。
俞敏海却毫不怜惜,正色说:“俪俪,我最初几天只是生他家人的气,可在旅游几天里,我也后悔不该对林书轩说那些狠话,但真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就怂了。我现在瞧不起他了!”
俞敏俪哽咽着说:“你又知道什么?他是他,他的家人不是他。”
俞敏海呆了片刻,:“那你是你,我是我,他为什么就不再是他?”
俞敏俪一听,泪流得更凶,却又怕楼下父母听见,捂住嘴不敢出声。
俞敏海心里悔意更生,却又说:“你到底为他哭过几次了?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从此以后你只能笑不准哭!”说完掩门下楼。
俞敏俪跌坐回书桌前,和着窗外的风啸声,又一次哭得绝望,边哭边想,那一些词“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原来在此一霎那间竟可以充分了然,我是呼你千遍不回,只恨世情恶薄。难道百封书信里的缱绻倾吐抵不过旁人的一时气话?真应了那几句千古悲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不知多久,窗外风声稍停,开始了雨打窗棂,俞敏俪又一次哭得精疲力尽。烛光摇晃中,她慢慢地铺开了画纸,凝看烛泪残流,屏住了气息,努力让自己心游万仞,工笔如针如果可以缝补一颗破碎的心,她愿画尽此苍生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