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海冷笑说:“看破?看破什么?像您这样以为世事尽了,然后来去潇洒?可我还想浪迹江湖,还想叱咤风云。”
俞香兰良久不语,俞敏海又说:“您的孩子大了,可以不用管他们,可我的孩子还小,我不能让她在团聚的节日里感受不到父母的爱!”
俞香兰不禁叹一声::“孽缘啊!”
俞敏海苦笑了:“不有一句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还有一句话说:家中自有活佛坐,何须灵山朝世尊。我今年就给我们家贴这俩对联!您不如先成全了我们,再成就你自己!”
俞香兰呆立,一时无言以对。
俞敏海向后退了几步说:“妈,我昨天跟二哥说了,他们一家今年全都回家过年,还有大姐大哥她们,能回几个是几个!”
俞香兰想了想,点了点头,轻声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吧。”
她转身找余姐小声说了几句,余姐连说:“你跟我不同!还是回吧!”
俞香兰进去收拾了衣物。
在农历腊月二十八日这天晚上,俞敏涛一家四口回来了,小楼里顿又济济一堂,俞香兰心情倍好,但依旧坚持不沾荤食与午后不食。
俞敏俪听说二哥二嫂回家过大年,心里雀跃,一问机票价格,却又是郁闷得慌。
窗外的蝉鸣声连绵不断,声声唱满了思念。室内桌上还是一大盘色锦炒饭和一锅青口浓汤,那是她平时的最爱,可今天却难以下咽。
俞敏俪抱着电话机坐在地毯上,懒懒地拔打电话,一听是俞敏海,懒懒地说:“海海哥,钱是买不来幸福,可我发现拥有钱本身就是幸福呀!”
俞敏海被戳了痛处,垂头丧气地回答:“人走时运马走膘,兔子落运遭老鹰,你哥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有钱时人家当我是大爷,可我一不小心竟成了他们的孙子。”
俞香兰在门外听见俞敏海的话,心里猛然抽痛。
俞敏俪惊问:“到底怎么了?”
俞敏海本不想提,心里却还堵得闷疼,又见厅里无人在,简单地将养殖场被人清场的事说了一些。
俞香兰失血般地浑身无力,心想知道他时运不济,可真没想到他竟落得了如此凄惨,也就几年的功夫,好几百万的身家竟全打了流水漂。
院门口一阵热闹,许雅安的母亲送妮妮回来,又听说俞敏涛他们回国,特地买了十只红鲟和两只大番鸭送来。
俞大明大声喊:“老太婆,有客人来了,快出来哟!”
俞香兰忙振作精神,迎了出来。
俞敏俪心疼得不知该怎么安慰俞敏海,沉默了许久,缓缓地背出一首词:“今古北邙山下路,黄尘老尽英雄。人生长恨水长东。幽怀谁共语,远目送归鸿。盖世功名将底用,从前错怨天公。浩歌一曲酒千钟。男儿行处是,未要论穷通。”
俞敏海却嘻嘻地乐了:“没听懂!你哥天生没文化,卧槽一句行天下。”
俞敏俪却笑不出来:“这阕词或许不达我的意,可也能说心情。人生路漫漫,或许下一个转弯,你见的风景又是别有洞天的美好。”
俞敏海又嘻嘻地笑了。
俞敏俪认了真:“听你能骂,也能笑,我倒不愁了!怕就怕你整日醉生梦死而斗志尽失。”
俞敏海回头暼了一眼陈列架上的那些XO酒瓶子,里面全装的是矿泉水,父亲说只因瓶子长得好看,舍不得扔了它们。他不由得心生悲凉,不再说笑,撂了电话。
许雅安的母亲累得气喘吁吁,可俞香兰一见她拎来的东西,就满口念上了佛号,神情肃然,:“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们要吃荤,我不拦!可也只能吃三净肉,不许杀生,因果轮回最可怕。”
许雅安的母亲尴尬得手足无措,蒋芷萱见状,忙接过所有的东西,并招呼她进屋。
俞大明再从蒋芷萱那接手过来,想着找个地方将这些活物放出来,并大声说:“正巧了,我本来也想着上街买番鸭去。”
俞香兰却打断他说:“不用放出来了,一会儿让亲家母再带回去。前几天我刚花了钱买了些生灵放生,多积功德,不能坏了修行!”
蒋芷萱禁不住开了句玩笑:“妈,您如果想要放生,不如直接放生到我娘家的厨房里好了。”
俞香兰脸色一沉,转念想权当自个儿仅是住客好了,脸色又转暖。
连着几日,家里人来人往地煞是热闹,此一年算是个特别热闹的大年。俞敏佳和俞敏洪却说因了李爱佳和俞婉娉要上学无法回国,俞大明心有憾意,却也无话好说。
俞敏海心情更加失落,许雅安的学业极为繁重,连电话里都不能多说上几句话。
假期中的俞敏涛早出晚归,应酬不断,他倡导的日本东京福宁商会办得颇有声色,此时回国,公的、私的,各式各样的饭局让他应接不暇。
蒋芷萱私下对他嘀咕说:“不是说了回来陪爸爸妈妈的吗?可成天不见你的身影。”
俞敏涛无奈地笑笑。
一贯是大忙人的俞敏海成了家中最闲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