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暗的地牢是沐王府建成之时,老沐王爷命人偷偷开凿的,便是为了处罚那些违背军令的下人。
后来老沐王爷去世,王爷退下战场,此处就被闲置了。
地牢里昏天暗地,阴阴沉沉,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潮气,甚至还能够听到虫鼠吱吱叫个不停。
竹走在前面,手中拿着火折子为凤潋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地牢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根硕大的钢筋林立,泛着森然的光芒,而那钢筋之上还绑着一个人,那人体无完肤,身上横七竖八的出现大大小小百余条伤痕,一头发丝凌乱的披散着,掩盖了大部分的面容。
“翦鸢。”凤潋薄唇微启。
那看不清面容的人听到动向,身子微微动了动,干裂起皮的唇瓣轻轻地掀起一个弧度,“你来了啊。”
他说的每一次字都很轻飘飘,似乎很是疲惫。
“你背叛了苏苏。”凤潋双手背在身后,那如玉的面庞上并未过多的情绪。
“是,我该死。”被捆在这里受尽折磨的翦鸢凄惨的笑了笑,了无生气。
他这一辈子当真是浑浊不堪,既是皇上的棋子,又是二皇子的棋子,却独独不是沐王爷手中的棋子。
碟中谍他一向玩的十分微妙,如此他才能够苟活于世。
却没有想到,终究是阴沟里翻船,万劫不复。
凤潋抿了抿唇,他叹了一口气,“你终究还是没有想明白。”
翦鸢仰起头灿烂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久久回荡,上气不接下气。
凤潋并未出声,而是任由翦鸢放肆的笑着。
终于,翦鸢笑够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凤潋,你就算是个质子,你也是百兴国太子殿下,我不同,我是一个孤儿,我没有选择,我只能任人摆布,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凤潋如仙谛般站立,浑身上下都带着通透之气,“既然只能为棋,为何不选择一个聪明的执棋人呢?”
翦鸢的浑身一震,那本来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诧异,“你说什么?”
“塘皇昏庸无道,二皇子优柔寡断,此二人并非良主。”凤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翦鸢那眼眸中的光渐渐地凝聚,他看向站在昏暗地牢中依然浑身散发着光的男子,那人的姿态优美从容,高雅的好似翩翩如玉的画中仙。
在这一刻他似乎想明白了,他弯眸微睁,恭敬地对着凤潋说道:“翦鸢愿誓死效忠凤潋太子!”
这一声高喊带着无尽的诚恳和谦卑,不再似之前那般的轻浮。
凤潋身子动了动,他黑白分明的瞳仁如同墨漆般明亮,“你效忠的不是我。”
“那是……”翦鸢的薄唇划开。
“是苏苏。”凤潋盯着翦鸢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我必当用生命护着沐王爷!”翦鸢终于应道。
“竹你将他带出去吧,晚些时候让兰来看看。”凤潋温柔的嗓音在这幽暗的地牢中响起。
“是。”
“谢凤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