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道:“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阳之冠,很美,栽下此树的人也定是不凡之人。”
“应该是吧,不过曾经有位夫人在这自尽,从此这间院子就被视为了不祥之地。”
沈峥:“祥祸之分,皆看人言。”
傅南烟一笑,“是啊,我娘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我小时候她总带我来这玩。”
他移回视线,微微诧异,“你还记得你娘。”
她讪笑,“其实我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她是武英侯之女,当年也是京城的名人,多多少少我也从旁人那儿听了些她的事,白衣如月照清渠嘛。”
但她娘的传闻并非什么好的,总是和杀戮,背叛,淫乱这些词组合在一起,白衣如雪,月照清渠,往日的清风白露成了世人口中的笑话,再无曾经的敬佩和慨叹之意。
最初她听到那些流言,气愤的不能自已。用瘦弱的身躯反抗,用贫瘠的词汇辱骂,时间长了,她无力地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就连发怒哭泣都会被旁人当做嘲笑的把柄,她便不再莽撞,听多了,再难听的话左耳听了,便立即从右耳冒出去。
等到了她翻身之时,覆灭丞相府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她却没了翻出陈年旧事的心思。只重立了她娘的衣冠冢,深深跪拜,磕了三个头,尽了最后的孝心,此后再未踏足陵园一步。
故人已长眠,活着的何必再去打扰?
这话是她疯魔时用来劝自己的,可沈峥死的那天,她萌生出了挖开沈峥坟冢的念头,就算他死,也不要让他安生……
沈峥道:“传言未必是真。”
“世人从来不在乎孰真孰假,他们只会听他们想听到的。”傅南烟鼻头涌出一股痒意,她抹了抹,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凉了,重生后的身子其实还没好利索,今日跳那南疆之舞大汗淋漓一场,又拜楚云景那狗东西所赐满身狼狈,夜风一吹,身体便有些遭不住。
禁不住发了个寒颤,“天可真冷……”
一件月白长袍轻轻落于双肩,熟悉的体温包裹,傅南烟怔愣:“公子?”
“你我也算有缘,便穿着吧。”
可不是有缘,上辈子他跌井里便让她撞见了,这辈子故意寻他来,还有缘到一起落井……
“你这样,我还真想以身相许了。”
沈峥长眸淡淡扫过,“我家中无房产。”
“无碍,一间草房足矣。”
“无银钱。”
“情爱之事怎能谈钱,俗不可耐!”
沈峥:……谁跟你有情爱。
上辈子在沈峥身边呆了五六年的傅南烟自然懂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倏地凑近了身子,笑的极为狡黠,“情情爱爱那种东西都是培养出来的,公子还没试过怎知没有?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