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干的已没那么重要了,总之她在傅家确实没受到一个小姐该有的待遇。傅康明不会计较,他早知道傅南烟在丞相府的日子不好过,只是没想到会严重至此。
十三岁的少女已正在张开,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和她娘不像,只有一双饱含秋水般的杏眼,像极了锦乐……
“把衣服穿上吧。”他重重叹了口气,想起已故之人,心绪繁重许多,他阖眸道:“这些年,是为父亏待你。”
二夫人极少见他低头,惊呼,“老爷……”
“老吴,鹿鸣居……”
傅康明话说一半,二夫人脸色微变,又听吴管家低声道“按您的吩咐,一直让人收拾着,随时都可住进去。”
“嗯。南烟,你就搬到那去吧。老吴,你帮着照看,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是。”
似想起什么事,傅康明疲惫苍老了许多。他起身准备离开,二夫人急忙问:“老爷,莺莺她……”
“偷窃之事板上钉钉,没什么可再解释的。傅家出了这样的人,我愧对列祖列宗。傅池莺,你去祠堂面壁思过三日,不得进食,若有暗中帮衬者,也一律跟她一样受罚!”
二夫人哑口无言,余下试图争辩的话咽入腹中,她知道,此事到此结束,再无回旋余地。
当晚傅南烟就搬进了鹿鸣居。东西极少,三两件衣服,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吴管家寸步不离,见傅南烟如此寒酸脸上亦有些挂不住,“这些年小姐受了诸多委屈,日后便好了。”
她缓步走进门环望。鹿鸣居干净简单,入目了然,仅一个檀木雕花屏风将屋子分成两间,家具摆放整齐,看的出原主是位讨厌繁琐之人。
窗边摆放一株白铃兰,这是从异域传来的品种,极为珍贵,六七月开花结果,花朵便如枝丫上悬挂着的小铃铛,小巧可爱。
“原先三夫人住在这儿,后来……老爷吩咐按时打扫此处,三夫人喜静,性子安之若固,没留下什么东西,只这一株白铃兰,下人便一并将这花养了,小姐若是不喜欢,我便差人拿下去。”
她轻轻抚摸,似能顺着倒转的时光探到曾经栽培此花的人。
“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爹爹为此次寿宴精心准备,管家也忙活了近两个月,辛苦了。”
这话贴心。他在傅家替人当差,行事圆滑。傅家几个子女,除了跟随大夫人回老家探亲的大少爷,剩下的多行事乖张跋扈。倒不成想被丢在阴处肆意生长的七小姐如此懂事,进退有度。
“只是尽分内之事罢了,谈不上辛苦。今日七小姐占尽风流,大放异彩,日后路途锦绣,断少不了一些人起龌龊心思,七小姐要谨慎提防些。”
傅南烟道:“有些事防不住,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七小姐说的是,是我多虑了。”
“我有些累,你找人打桶温水来,我想洗澡。”
吴管家办事效率很快,傅南烟褪尽衣衫,新的婢女在门外伺候,“小姐,换洗的衣服给您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