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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的拐弯角处。我不让她送了。天快黑了。怕她一个人不安全。于是我又返送她到公社背后开阔地方。好说歹说,各自才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行。我们终于分手了。我时不时返身回头望。见她确实走了,我才加快脚步往山上爬。天黑之前一定要走出这段陕窄的羊肠小道。到了一个高处回头一看。她又跟着来了。我的心一紧,发疯似的从山上跑下来。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莎莎,哥知道你难受,我会想办法来找你的。你可以给哥写信。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不然哥不放心啊!”
“哥,我心中有个想法没告诉你,怕实现不了。”
“什么想法?”我好奇的问。
“我叔叔他们大学后勤处,有五个食堂,有环境卫生大队,绿化管理大队,保安大队,医院,校办工厂和其它一些后勤服务人员。除一部分是正式职工外,其余基本上是临时工。我跟叔叔去信了,要他想办法,让我们在他的大学里找一份临时工作,借我叔的关系,一边工作一边挣钱。想办法弄个学校旁听资格。学习自己喜欢的知识。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
我思考了一下说:“莎莎,你叔都不认识我,我想有困难,如果机会到了,你可以先去,等你站稳脚跟后,我再来,这样比较稳妥些,你说呢!”
“等着我的消息吧!你不要灰心丧气。我算看清楚了,在青江县是实现不了我们愿望的。我们远走高飞。另寻它路,才能摆脱羁绊,去实现我俩的人生目标。”
她的一番话激起心中千层浪。给了我信心和力量。好像一幅人生美好图画就在眼前。“莎莎,我听你的安排,等着你的好消息。一旦有急事通知我,你可以去找梁飞林好吗!”
“哥,你走吧!再不走就看不见路了。你伤还没好,路上别摔着了。我这回真的回去了。”说完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像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后轻松愉快地往回走了。
我把行李背在背上,一手提着装盆的网兜,另一只手提着布兜。跟肖老师道别后走出校门。好家伙几乎全部学生都站在石阶下。杨大队,杜福成,……说不出名字的家长都来了。我眼睛湿润了。肖老师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说:“去给他们握握手吧!他们都很感谢你,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孩子们!”
扬大队最后一个与我握手道:“那个,年轻人,我很喜欢你!周书记让我转告你,那个,他在山下等着你。这是大家对你的一点心意。”递给我几张十元那种钞票,我说啥也不肯要。杜大哥走过来对我说:“有的时候拒绝别人好意是不礼貌的。老弟,山里人穷,钱不多,你就收下吧!”他又一次叮嘱我,到青泉镇一定要去找他玩。
到山下经过一个商店门口时,周书记接下我的背包,端出一杯温热的绿茶。好香啊!周书记,这是好茶呀!
今年的明前茶。好喝吗他问我,我眠了口茶,咂了下嘴说,后味有点甜,特别的好喝。
“好喝我就送你一包。”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领当不起!”我立马辩解道。
“你在我们这些学生和家长心里,都把你当英雄的了。你有什么领当不起的。”
“是个老师,在哪种情况下都会以保护学生为己任,这没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英雄都不是偶然产生的。一定是与家庭教育,社会环境有关的。你爸爸在青泉镇小学当校长,他可是个受人尊敬的好老师,好校长。你妈妈是乡村接生员。我们大队百分之八十的小孩都是她接的生。大家称她为送子关音。”
“周书记,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惊讶的问他。
“你回去问你妈,我们可是认识好多年的老朋友了。”
“周书记,我做了点不起眼的小事,你们对我这么高的评价。今天杨队长代表所有学生家长给我捐款。我很受感动。再次表示感谢!”
“这次捐款是杜福成提议,我点头同意的。其实并没有让学生家长们出钱。主要还是杜福成捐的,其它钱是我们几个大队干部凑的。一共四十五元,杜福成一个人就拿出来三十元。”
“这个杜大哥,怎么那么客气!”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我不解地望着他。
“这叫英雄惜英雄!”
“如果我也算英雄,那这个英雄名称就不值钱了。”
“哦小汪,我和杨大队商量了一下,上坎坪村小学生有点多,本来应该配置两个老师,我们已给中心校多次打过报告。可中心校说这是上级下的定编,他们没办法增加人。我们准备再次给学校打报告,不要增加正式老师,只招一名民办老师,政府每月只给八块钱补足,剩下的从学生学费中出。”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不用多说了。我打断他的话。
周书记:“这个事情我得回去跟大人汇报后才能答复。请你原谅。”
民办老师固定收入每月八元。其余的从学费中来。可这个学费一是要学生多,才勉强拿到代课老师的工资水平。二是很多学生家庭困难,根本就缴不了学费,等于连最低收入都不能保证。我大姨父就是民办老师。在他家玩时,曾经跟他一起去收过学费。碰到客气的给你几句软话。只有没脾气的走掉,碰到蛮不讲理的,直接唆使恶狗来咬你。如果手里不提前准备个家伙,被狗咬也是常事。这种事没地方讲理,没人跟你撑腰。我大姨父曾经过年时身无分文。还是靠我们家送去几块钱才过个春节。我略为沉思后对书记回复到:“周书记,首先感谢你们看得起我,让我来当村小民办老师。但是我必须征得家长的意见后才能作出决定。我再次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走了。我过段时间会到煤窑来挑炭,到时候我拐到你家里来告诉结果好嘛!”
“那好吧,回去代问你妈好!”他走进里屋提着几大包东西出来,打开我提兜往里边放。我几次阻止都被他推开。“一斤茶叶,五斤核桃,半斤黑木耳。这都是我们山里的土特产。带回去吧!” 我拗不过他,只好接受了他的这番好意,告辞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