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壮丽的夜景,一片啊呀惊奇赞叹声盖住了小姑娘的声音。
招工的人双手举过头顶,使劲拍了拍说:大家先别吵吵,听小姑娘讲完了后再说话。
小姑娘笑了笑说:“大家观看时,千万不要往前挤,下边就是悬崖。如果滚下去。不死也得摔断骨头砸断筋。出了事我可负不了责的哟!我是义务为大家服务的哟!”她调皮的撅着嘴样子,把大家逗笑了。陈大哥拉着我的手,我拉着俊杰的手,找了一个视野开阔而人又少的地方驻足观看起来。
再过几天就要过元旦节了。整座城市华灯初放,五颜六色的灯光把江面映照得象七彩被面一样耀眼。还有那如繁星般的灯光倒影,把江面映得银光闪闪。几处码头的浮桥,屯船和停泊在水中的东方红号大轮船,其辉宏的气势。展现出一幅滨江城市的大气,繁华和伟岸。公路上奔驰的汽车,顺山势而建的各种建筑和房屋,全部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聚散着。像一个巨人在抖动魅镜一样。影影绰绰,变幻无穷。
在两江交汇处,江中航道上的大大小小的各种轮船,按照自己的航迹在匆匆穿梭。雪白的探照灯光把江面照得如同白昼,时不时发出穿透山河低沉而又浑厚的汽笛声,好像骄傲地向我们这些乡巴佬,彰显它厐然大物的不可一世的气概。
我们顺向导的指点,看到南岸的城市轮廓,高楼错落,千家灯火映照,勾勒出它纵横交错的街道和逶迤躯干。其壮观景色,足以给人惊叹。这就是大城市的气派。
更远处被城区余光照跃得隐约可见的是南山。氤氲的雾气,半遮半露,若隐若现的起伏峰山峦。他是这座大城市的靠山。更像一个硕大无比的护城的壮汉。
我突然想起要是莎莎在这儿,一起欣尝这幅美景该有多么幸福啊!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引颈伸头,对着江面指指点点,啧啧赞叹的人群。一种美中不足的遗憾由然而生。不过将来肯定有机会与莎莎携手并肩欣赏这美好的夜景。我一定要牵着她的手。欢快地游弋在各个景点,欣赏这似天河一般的夜晚。我们随向导来到了市中心。瞻仰了名震国人的解放纪念碑。据说这座碑是一九四七年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修建的。解放后,为纪念那些为中国革命,四川的解放,作出不朽贡献,英勇牺牲的英雄烈士们的纪念碑,也是重庆一个红色教育点。我凝视着刘伯承元帅题写的“人民解放纪念碑”七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想到江姐等烈士,在新中国已经成立,重庆即将解放的前夜,遭到敌人的残酷屠杀,这是一件多么遗憾和悲痛的事情。这个纪念碑的革命意义将和中国无数的革命纪念碑,纪念馆一样,镌刻着他们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作出丰功伟绩。提示我们后代对英雄的伟大精神要永远的怀念!
非常遗憾,我们没能到震惊中外的人间地狱白公馆和渣滓洞去参观。从小说巜红岩》中得到的抽象印象,没法亲身实地去体验革命烈士们受的磨难。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把这一课补上。
在重庆的最后一天黄昏时刻,负责各个公社招工的人把队伍集合点完名后。只给十分钟时间让我们把东西收拾好,打扫完卫生后,又一次演练着徒步行军的泛味拉炼。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菜园垻火车站。穿过几股铁道,在紧靠山边停着的一溜黑咕隆咚的闷罐车。这里没有站台。一人多高的车板用粗糙的木梯连着地面。上车时每人发一网兜大馒头。说是这几天坐车的干粮。刚进车厢里,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像做摸国游戏一样,瞎摸乱撞。过了几分钟,快到车顶的小铁窗口泄进来一丝微弱的光影,才慢慢看见点里边状况,除了密密麻麻的人以外,空无一物。郑班长和负责三青公社招工的两人打着手电筒进了车厢里。他俩简单商量一下后吩咐道,门左边为双桥公社休息位置。右边当然是三青公社的位置。他们催我们趁有电筒光时铺好被子,免得一会儿他们走了黑灯瞎火乱摸。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没有被子可带的。有的带了一幅草帘。十二月的重庆夜晚还是很冷的。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最后大家挤一挤也就算勉强安顿下来,开始了未知前景的同行。
我扶着冰凉的铁门,把头伸向外面,一溜烟的车厢,看不到尽头。这个就是我了解的火车吗?不是说有座位,有灯光,有厕所,有玻璃窗吗?怎么是黑漆八拱,四壁冰凉的铁皮箱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轨道上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大声叫着什么。一个提着信号灯的人问,人都到齐了吗?一个北方口音的人回答说:十六节车厢的人都上车了。只是招工组还有几人没到。再等等吧。
打信号的人看了看手表说。还差十分钟,前方信号灯一变,我就要吹发车哨子了。火车是不等人的,你们都是老铁路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那个北方人说:“他们在跟旅馆结账。如果万一赶不上只好让他们坐下趟专列回去吧。”说完他大声喊所有人上车,闷罐车开始关铁门吧,他大声命令道。我遗憾地摸到地铺坐下。产生了一种莫名惆怅。
据说招工的人有专门为他们服务的车厢。我们成了无人管理的自治厢了。估计招工的人在想,如此封闭的铁皮箱难道还出事不成。
经过短暂的几天接触,交流和观察。大家基本上都开始熟悉起来了。毕竟都是一个家乡出来的。有很大一部分人原来都是互相认识的。火车一开,大家像开讨论会一样,三个一堆,五个一伙摆起了龙门阵。说起了黑话。
几个当过兵的人坐在一堆,一个名叫余得亮的瘦高个子说,他们那会儿去东北当新兵时,也是坐的闷罐车,但比铁路单位这种破车条件好多了。地板上都铺了稻草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提包的。每节车厢都放有装开水的保温桶。照明用的马灯。到了歇息的车站,部队有驻站军代表。热菜热饭待候得好着呢,那像我们这帮人,跟要饭的没两样。几天喝不到一口水。
另一个当过兵的矮个子叫吴东华的说:“铁路上能和军队比吗,当兵的是光荣祖国卫士,我们这帮人就是个下苦力的临时工。你就少在这里发些不切实际的屁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