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你们当班长的要监督他不能乱跑，如果再严重下去，锯掉脚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感染的后果有这么严重吗。如果真的要锯掉一只脚，岂不完蛋了。我正准备把上班的事说出来，副班长鼓了我一眼，意思是不让我说话。

“那个康大夫，我派一个专人监督他，你放心。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了。你就好好跟他治疗吧！”说完他就走了。

康大夫自言自语的说：“看来不跟你打抗生素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来！把手伸出来，我跟你作个皮试。如果皮试呈阳性，小伙计，我就只好把你送医院去了。

哦！告诉你啊！医院护士个个都是漂亮妹哟！给你屁股打针时，你不能起歪心哟！否则，他们个个都有绝招，治起人来啊！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哦！”他一边干活一边戏谑地说。

他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本来很痛的皮试，做完了我也没感觉怎么痛。

在等侍皮试过程中，帮其他人看病拿药，大约过了15分钟，举起我的手看看说没问题。可以打青霉素。他拿出两支比大指头稍粗一点的玻璃瓶，往里边注入蒸馏水。对站在一边的元德说，你也该干点活了。

干什么只管吩咐。元德说。

“就这样使劲摇晃，我喊你停你才能停。他示范着说。直到把药瓶里白色药粉，充分溶解到水里后才能打针。”

元德照他示范的样子便劲摇晃，左右两个手轮换着摇。不时问好了嘛！

“我的经验是，药粉与水没完全溶解就打下去，十有八九都会长硬块。好多大夫不知道这个秘密。摇几下，咵的一下就给病人打下去。最后留下几个硬块。就像肥肉里长了骨头，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哟！”康大夫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我哈哈大笑地说：“康大夫，你真幽默！话还没说完，他啪的一针打下去。你想怕都来不及了。他还真有办法缓解病人紧张情绪。短短一会儿就上他两次当。我不觉得好笑起来。

他送我出保健站时，一再强调，要躺在床上休息，最好把脚抬高。如果不听他的。到时候锯你脚板就别怪我残酷啊！

我笑着回答好的。一定听康大夫的，好早日康复。

尽管一晚上没休息，我还是睡不着。大夫不让活动，要求尽量躺着休息。如果不遵医嘱，病情严重了要去住院，再发展就要锯脚板。后果如此严重，没办法，只有再坚持休公伤了。可这样一来，明显的就会得罪班长。势必把梁子越结越深。刚到一个新的单位就布下矛盾的种子，而且是直接管我的人。以后怎么混下去呢！难道真是命里注定，一生中非得有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人吗？我不知怎么才能绕开这些矛盾。化解前进中的难解之题。困意袭来，头脑昏昏沉沉的。管他的，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先睡一觉再说吧！

中午都起床吃饭了，把我也吵醒了。元德正在吃饭，看我醒了，他说：我去跟你打饭好吗？我起先摇摇头，不太想吃。考虑连早饭都没吃，要等到晚上才有饭吃，最后点点头说，好吧，打四两饭一份菜就行了。我从枕头底下摸出饭菜票。撕了一张四两饭票，两角菜票给他。他正准备拿碗去食堂。一道身影把门口光挡得差不多了。我知道是俊杰来了。他栏住元德说：“我已经打好了，这是来接他去吃饭。你自己吃吧！”他对元德说。

我穿好衣服，准备下地找鞋，可怎么也找不到。“不用找了。我起先来过两次，见你还在睡，没有叫醒你，把鞋拿到我那里去了。起来，我背你过去。”俊杰说。

“我能走呀，要不穿胶靴去你那里。”

“你脚肿得象包子一样了，就是穿胶靴捂感染的，还穿！不要脚扳了！”

他一口气把我背到铁工房。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陈师傅赶快从炉子旁端下饭菜，放在工具台上，我们三人一齐开始吃起来。

陈师傅问我，你脚这个样子了还叫你上班。他们是不是没良心呀！

我说已经休息三天了，从第四天开始，再休公伤就要报队上，一报队里班级评比时，就要扣分。所以他们让我在工地干点轻活，搬道岔。哪知越站腿越疼。最后连大腿根也发生了胀痛。我估计不好了。康大夫说已经感染了。给我打了青霉素消炎。我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没那么快吧！”俊杰摇着头说。

“那今天晚上还上班吗？”陈师傅问我。

“我不知道，副班长已经知道严重性了，我估计他们要商量出办法来，等他们通知吧。”我回答说。

吃完饭俊杰要我躺他床上休息。元德和几个老乡来看我。他们刚走吴东华和余得亮几个又来了。

吴得亮说“月明呀，你想来个轻伤不下火线，你的体质的不行，结果弄上个感染。这下麻烦大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伸张正义，你又来看我，真是谢谢你啦！正好，我要请教你，下一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主意了。”我把大夫说的话跟给吴东华讲了一遍。

他习惯性地用伸开的五指，把头发往后梳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想保住脚板，就安安心心休息。班级评比与你受伤那个重要，我们几个讨论了一下。觉得人才是重要的。所以我们意见是你应该听大夫的。把脚治好后，即使让你回家也要一个完整好人回去。否则会痛苦你下半生的。”

他的话让我心中有了主意。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吴东华中等个子，人很精干。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说话掷地有声。在部队当过文书。才退伍两年多。军人脾气仍然不退。路见不平，不管是谁，敢于亮剑。拔刀相助；他是我们这批人中思想最成熟的人。思考问题深刻，提出问题抓得住关键。如果不是他伸张正义，搞不好就要按病假给我记工了。临时工休病假，只拿工资的百分之四十。月工资才二十八元，扣掉后可能连吃饭都不够。想想就窝火。幸亏有个吴东华帮我一把。我从内心非常感谢他。

他们走后，我觉得很疲乏，躺下休息。刚开始还听见外面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有点影响。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听见陈师傅说，两位班长有何贵干呀？

郑班长说我们来看看小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