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我们这种单位根本不适合。不过她不知道,我还是谢了一下她的好意后。格外激动的跑回招待所,把装衣服的提兜,小心翼翼地压在枕头底下,关上门才去食堂吃饭。
第二天上午我找了好几条街,问了好多人,就是找不到专卖店。中午回招待所吃饭,躺在床上思考怎么办?我听见外面有人在放收音机,唱的是京剧,里面锣鼓,钗钹之声很响。我突然想起来找剧院去打听不就找到内行了吗?
听口音,服务台服务员是本市人,她应该知道剧院在哪条街。她用一张巴掌大的纸写上京剧院的位置递给我。我按照她说的车次坐上公交车。到百货大楼时,警察戒严,人员车子都得停在路边不许动。说是有外宾路过这里。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四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后面是车队,一位头发略微向上直立,鬓角有些斑驳,脸颊瘦削,面带笑容,频频向群众挥手的人,清晰地呈现在群众面前,群众自发的拍手欢迎。车由远而近,面貌一清二楚,有人说这是乔冠华,是外交部长。没错,就是他,我是从电影新闻片里边见过的。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第一次来昆明就近距离地见到了外交部长真人,真是运气好!
后面一辆车坐着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亲王和妻子。再后面是宾努亲王和妻子的车。这个也是报纸,广播热门的人物。他满面红光,圆圆的脸盘,笑容可掬地频频向街人招手致意。可宾努亲王又不停的摇头,好像在说不要不要!这对柬埔寨逃亡国王和首相,高兴得好像回到自家庄园一样心情愉悦。
到了省京剧团这条街,没有市中心那么热闹,但也不是荒郊野外。经过几个门面后,突然发现这里有家乐器专卖店,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对了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专卖店。叫得出来名字的乐器都有,叫不出来名字的也不少。看着崭新的各种乐器,拿出清单,对照标牌价格,发现这里的东西比百货大楼要贵一些,有些甚至贵到三分之一左右,可能是他们的质量要好些。我问一位戴着眼镜,头发比普通人留得长一些,看起来比较有文艺范的人。他说当然不一样,这里每样乐器不是进口就是出口的,样样都是名牌,都很精致高档的。
原来是这样的,我们又不是专业文艺团体,用不着多花钱买太贵的乐器。于是把百货大楼没有的一套打击乐器买了下来。像木鱼,梆子,手鼓,撞铃之类小东西,就自己带着走,锣鼓等大东西让店里给寄过去。寄的地址只能是火车站。我填好单子付完款后,店里一位女同志给端出一杯茶,她说是上好的普洱茶,放在嘴边一闻,一股农村沤红苕藤,用来喂猪的味道直窜鼻子。她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是第一次喝这种茶。她说:第一次喝可能有些不习惯,喝惯了就会上瘾的。我试着尝了一小口,口感还不错,吞下去喉咙里有一股暖意,还有一丝丝甜味,好像猪草味变成了淡淡的醇香味。我摇了摇头,怪不得普洱茶闻名全国,看来是有道理的,只是自己孤陋寡闻,见识浅薄而已。看来以后还得学习一下茶文化,提高一下品茗档次,不能当一辈子土包子呀!人都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呀!
逛街既费时间又受累。我拿着东西准备去百货大楼,争取把事情一鼓作气办完。明天好回家去。
公交车上已经人不多了。咳!该回招待所吃饭了。人家过时不待。在外面吃很贵的吧!
到食堂,炊事员开始收拾东西,打扫卫生了。见我拿着碗,走过来一个大姐,没好气地说:下次再来晚了就不管你了。她边打饭菜边说。没其它菜了,只有虾皮炒韭菜了。给!一毛五分钱。
顿顿是虾皮炒韭菜,一点没味口。大姐“能不能给点咸菜?”
“嫌弃了。跟你说,晚上连虾皮都没有了,一个炒萝卜,一个炒青菜。爱吃不吃,咸菜没有!”
在百货大楼把该买的东西全部选好,一算价格,还剩二百多块钱。我寻思着一个小乐队的灵魂乐器是什么,好像在那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架杨琴在乐队中间,两边是二胡,三弦,笛子,大阮等乐器。相当于起到一个小指挥作用。对!买架扬琴,组成一支小乐队,我问服务员扬琴什么价格。
“一坡坡的价,你要那种,”
“中等价格的。”
“中档的一百七十八,中档偏上的二百零八,你要哪种?”
“把中档的拿出来看看。”
女服务员叫来一个男服务员,去后面拿一台一百七十八元的杨琴,帮别人调好。她吩咐道。
他提着一个梯形大盒子,放在柜台上,打开盖子,一排崭新铮亮的乐弦展现在眼前。
男服务员好像很懂乐器知识一样。他说你需要买一只调音器,口里吹着调音器,右手拿着调音把,左手拨弄琴弦,声音与调音器在同一音域后,即为调好了。他拿出调音器,一根弦一根弦调。打击了一首微山湖上静悄悄的曲子,真是悦耳动听。我想这个决定不会受批评吧!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干吧!
他用调音器把两根弦音弄乱,让我调一次,我费了好大劲,自认为差不多了。他一检查不合格。他又重新调好后对我说:“你现在对乐感还不到位。回去多练习,肯定没问题的”。他又教我怎么拨音,滑音,揉音等方法,我照他的样子弹拨了一会儿,感觉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掌握得了的,把钱付清,发货地址写给他们后,直接到火车站去看有几点的车。问讯处的人不耐烦地说:“往东最后一趟车已经开走了。往西还有一趟。”
“往西是往那里呀?”我问她。
“到河口。”
我到河口干啥子嘛,“请问,明天往东几点有车?”
“早上六点,上午十点,下午一点,再也没有了。”
“帮我签个明天上午十点的座位好嘛!”
“有卧铺,要不要?”
“要!”我内心一喜,心想这回开洋荤了。
“给我五元钱”。
“免票不是不要钱吗?”
“这是签证费!”她悠声洋气地说。那样子好像对我这样的人,说了一千遍还不明白一样不耐烦。
“那我只要普通座位好了!”话还没说完,咔的一下,在免票上盖了个章,白了我一眼,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把票啪地一下扔了出来。好像在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自从买粮食遭奚落之后,我对办事的窗口产生了畏惧症。已经忘掉的事情,今天又重新回到了脑际。看来把特殊窗口当高人一等的人和事,不分地域,不分行业都是存在的。真的是她妈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