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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洞早已打通,进入正洞后,铺开了两个掌子面。一分队,四分队两个方向同时开挖了, 施工方法又变了。现在上班时间从六小时恢复到八个小时。由于是软岩石层,隧道不能全断面开挖。采取下导洞和上导洞分层掘进方法。先将下导洞朝前开挖一二十米。才开始挖上导洞。出上导洞的碴石,在两组立着的排架中捅个像漏斗的孔。下面用土斗车对准漏斗口后,人工喊放石碴。上面就将泥石从孔中溜放下来。装满了后又喊停,上面的人用一块木板挡住漏斗口。下面的人推走装满的车,空车进来对准漏斗口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装车。这种施工方法既慢又危险。上下配合不好,就容易出现伤亡事故。
轮到出碴组。除了放炮时,可以休息一会儿外。八个小时没有一会儿偷懒的功夫。
出了下导洞的碴,又开始出上导洞的碴。我第一个班就是出石碴。一晚上没合一下眼。好长时间没上大夜班了,好像从美洲到亚洲。时差没倒过来似的。脑子迷迷糊糊的。累了恨不得马上躺在地上,管它下边是水是沟是屎是尿。自从过了劳动关以后。还没有什么活把我累成这个熊样子。看来劳动这一关,有得而复失的危险。我突然想起鲁主席,那么多年没在一线干活了,而且还是个胖子。不知道他这一关是怎么过的?
下班后。我草草地洗了一下。整整睡了一上午。大喇叭把我吵醒了。听见他们一个个嘴巴,吧叽吧叽地在响。知道是在吃中午饭了。我翻了翻身。全身肌肉像用醋泡过的一样,酸痛酸痛的。你就是吃龙肉,也没有一点食欲。又酣然入睡了。后来听他们说。喊了我几次起来吃饭。只哼了一下又睡着了。连续一个礼拜都是这样。其他事忘得一干二净。怪不得有人说劳动可以净化灵魂。脑子一片空白,没有时间概念,没有任何私心杂念,比和尚念经时还空灵。我愿意三百六十五天都这样。空空泛泛,最终可以凤凰涅盘。
遗憾的是又换成了白班。下午四点下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到段部去找莎莎,检讨自己这几天没去找她汇报思想,违背没去经常看她的诺言而接受惩罚。
我的天呢!这才几天没来。从进入三队到段部最西边的墙。全部刷满了大字报。球场靠外面新建一堵泥巴墙,专门用来贴大字报。高音喇叭也在广播大批判文章。三三两两的人在看大字报。我有种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在段部大门口有几张大字报,好像刚才贴的。浆糊都还没干。醒目的标题是“彻底揭穿孙友仁的日伪汉奸嘴脸!”说他在满州里修建铁路时,很受日本人器重。曾经当过日本鬼子的工头。对劳工打骂。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日本汉奸。现在要打倒他。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写这张大字报的人肯是比较了解他历史的人。不会是我们这批新工人。只听见从段部出来两个人在说。
“小钱,你这张大字报是一个重磅炸弹。看那些保他孙友仁的小丑们怎么自圆其说吧!”
“队长,我这是从孙友仁在东北一起干过事的人,了解到的情况。你放心吧,我会继续深挖细找。把他全部罪行揭发出来的。”
我一听口音,这个人是我们这批人嘛。刚到这个单位,可以说是一片茫然。而孙友仁对他一无冤二无仇。他怎么对孙友仁这么仇恨呢?我有点想不通。不过付工说过泥沙俱下,也就释怀了。
莎莎没在宿舍。陈会计说她和大芳一起出去的,我估计到二分队女工班找人玩去了,到了女工班门前。喊舒淑娟名字,她踩着拖鞋跑出来,“活剥皮,你找我吗?”
“我找……”。还没说完她就接嘴到:
“秋莎莎!”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那个宝贝没在这儿!”
“大芳姐在不在?”
“她呀!现在可忙了。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私事。哪有功夫跟我们啰嗦哟!”她脸现出一副不霄的样子。
“你看你,一副吃醋的样子,那象是从一个班出来的同学,好姐妹,倒象几个妯娌在争风吃醋的样子。”
她气呼呼地说“她们不在!”气冲冲地转身,摇动着肥臀进女工班里了。把我撂在外面了。
我来到技术室,想看看张杨在干什么。在门口,听到里边有女人笑声,估计找对地方了,顿时明白了舒淑娟为什么一副酸溜溜的样子。难道大芳姐真的喜欢上张杨了!我的心咯噔一下,这不是让俊杰流血的情况吗!我靠!怎么办?进去看看再说吧!
工程队技术室布置差不多都是一个德性。二队,五队,现在是四队,都是两间相连,外间作办公室,里间作技术主管卧室兼书房。我站在外间没吭气。
“要不要汪月明过来当裁判?”杨大芳问张杨。
“当然要,只有他才裁得出水平。裁得出乐趣。全段再找不出第二个。”张杨说。
“张工这么抬爱我,我受宠若惊,荣幸之至呀!”我走进里门抱拳施礼道。
“曹操变的,说到就到。亏得没说你坏话。”张伸出手过来拉我道。
“他有帮凶在这里,谁敢说他坏话呀!”杨大芳坏坏的看着莎莎笑。
“你们俩个一唱一和,配合很默契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我对张杨说。
张杨用力捏了两下我手掌,看着我笑。看样子他很享受这句话。
杨大芳红着脸跑过来捏住我耳朵,“你个死猴儿,尖嘴猴腮的。让你嚼舌根子。”她牵着我的耳朵把我推到莎莎跟前。交给你处置。
大芳姐在学校时都比我高,比我魁梧。现在吃了铁路上的馒头,更加发体了,像块门报。说实话,我的动手能力差远了。所以她动不动就揪我耳朵,我跑得赢就跑,一旦被她抓住了,就等于耗子被猫抓到一样,由如处置。
莎莎笑得勾腰驼背的。
闹了一阵后,张杨说:“这个星期天松林一中要来我们段打场球,请你来吹一下,没有问题吧。”
“有问题,星期天我们是最后一个白班,要下午四点才下班。我回去洗洗,走小路过来得三十分钟。可能五点才能过来。你们几点开始?”
“他们打完球,回县城有十公里,安排在下午三点比较合适。你要四点才下班,有点来不及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一中还没停课?搞文化大革命呀!梁飞林来信说他们学校已经停课闹革命了。”
“我们不管人家停不停课,现在问题是工会主席不管事了,让我们自行决定。我主要考虑牵涉到地方关系问题,要是铁路内部,我才不管他大舅他二姨。”
“你们随便找个人吹一下得啦!我自己是没法请假的,对不起。”
“你们队长在吗?”张扬问我。
“我现在象个猪一样,下班吃完饭就睡觉。中午都不起来吃饭的。晚上去食堂打个饭,吃了继续睡,好像谁施了魔法一样,老是睡不醒。那知道书记,队长在不在哟!”我说完她们都笑了。
张杨走到外间。抓起电话,“喂!给我要二分队。”
“二队吗!请问你是那位?哦,你是杨调呀,我是张杨。找你们金队长有点事。好的好的,我等着,有空来四队玩啊!嗯,好呢。”他拿着电话在等金队长。
“哦!金队长你好,我是四队张杨呀!你腿好清楚了吗?最近特别忙,也没时间去看你。你好好将息自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