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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连吃饭带休息一个小时。我把碗扔在旁边,不管地下是尘或是土,赶快睡一会儿吧,顺势倒在地上,不然下午就再也没力气干活了。
刚躺下感觉浑身酸痛,眼皮没有痛觉那么顽强,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啊!月明哥,我才离开你几天,把自己弄成这个狼狈样子啦!真心痛啊!呜呜呜!
我看见你的骨头已经快散架了,你的饥肉快成牛肉干巴了。你的血液像醋一样,变得酸溜溜的了,你的气色已变成灰布了。呜呜呜!
我让你跟我走,你怕这,怕那,就是不怕自己受到伤害。我每天都在想念你,在为你的安全担忧。呜呜呜!
我现在完全有能力养活你,你想想,从我认识你以来,受过多少伤。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被狗咬后,留下了严重头疼病。
你为了从我身上拔出霍麻刺,遭受名誉打击,让你转学,心灵上受到打击。
在老家代课时,你为了保护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头部受伤缝了九针。对于你已得的头痛病又加上一层冰霜。
到铁路上后,开装碴机时把脚压了,才休息三天就让你去上班,造成感染,差点保不住脚踝。
你在隧道里干活,如果不是那个姓金的英雄救了你们,只差几分钟时间,就会被活埋在隧道里。从此我俩就阴阳两界了。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为保护国家财产,被土匪一棒子砸破胪骨,如果再重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前辈子做的好事多,布菩萨保佑你,才从一个月的昏迷中醒过来。你没告诉我,以为我不知道呀!他个土匪不得好死,呜呜呜!
你在松林车站,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那个患有老年痴呆病人,也是生死线上走了一回。
你为铁路上作出了这么多牺牲,现在有谁记得你这些功劳,没有一个人为你说句好话。一个人做了九十九件好事,不一定有人记得你,被隐藏。若做错了一件事,就像和尚头上的虱子那么明显,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故意用放大镜扩影。让你遭受过不白之冤。想想这些我就心痛。呜呜呜!呜呜呜!
今天说什么也得跟我走,我现在有钱啦!有钱到两个人一辈子不再干事情,就可以衣食无忧的地步了。我们到一个没有斗争,没有纠缠,没有诽谤。没有人整人,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命危险的地方去,自己开拓一片荒地,种上庄稼,自力更生,养家糊口,为你生一双儿女。让你享受天伦之乐!呜呜呜!
我要为你买一辆小汽车,圆你的一个技术梦。
我要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你看书学习,完成你心中的那本书的写作。呜呜呜呜!
还有……”
起来了!该干活啦。听到班长的喊声,我睁开眼睛,发现脸上湿漉漉的。赶快用袖子擦掉,跟随大家又开始了下午的劳动。第一镐下去,我的双手被震动得生痛。怎么回事,脱掉粗糙的帆布手套一看,十个手指已成了泡手。大的有蚕豆大,小的有豌豆大。像撒了胡椒面一样火辣辣地痛。这他妈怎么办呢?休息吧,没听说过手上打泡可以请病假。才干半天就败下阵来,这不让人笑话吗!继续干下去吗,手上的泡被震动会破裂,会流血。
“怎么啦?”副班长看我停下来没动,问道。
“没事,手扎了一颗刺,刚才拔出来,好了。”我怕他过来看见,撒谎道。戴上手套又继续干。
每挖一镐,手像被刀子划了一下。手套开始变红了,我知道水泡已破,开始流血了。血泡一破,嫩肉与手套一磨擦,痛得汗水颗颗往下滴。不知手上神经反应迟钝一些,或是痛觉已经麻木。破损像很难看,但痛感没那么敏感,还可以在忍受范围之内。反正这一关是要过的。血泡一好就成老茧子了。这一关就算闯过去了。坚持就是胜利!
干着干着疼痛开始减轻了些,估计是麻木到了失去知觉程度了,正好抓紧干,争取把任务完成。快到下班了,大部分人把最后一车送走就回去了。而我跟上午一样才装三车。班长过来问我:“推几车了?”
“这是第六车。”
“算了,回去吧。几年没干活了。已经不错了。”
我摇了摇头说:“你们先走吧,我再干一会儿,干不动了就回去,”
“那怎么行呢,全班都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干,这不是让人笑话嘛!”副班长说。
“这个月明,还爱挣行帮气,既然这样,那我们几个一起来帮你完成任务吧,喂!你们几个过来,帮一帮月明把任务完成。”班长说。
“你们俩个挖一车,张长生和他挖一车,我和月明挖一车,我负责挖,你负责装。三个车满了就推出去下班。”
我羞愧得说不出话,低头一锹一锹往车上装,一双大手按住我的锹把,一看是林武,对他笑着说,林领工,你怎么来了。
“把手套脱下来。”他命令道。
我怀疑他已经看出我的手出问题了。我不愿脱,他拿开我手上的铁锹,就要帮我脱。我是知道他的脾气的。一旦他上手,两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脱!我脱。我的手掌像红墨水染过一样全红了。当脱到破裂血泡处,肉与手套粘连在一起了,往外退一点,就像胶布沾在裸肉上,再往下一撕那样痛。已经结壳的地方被拉开,血珠颗颗往外冒。我咬住牙忍受剧痛,汗水泪水模糊了一脸。
“余班长,明天不要再安排月明干这个活了,你让他拿着本子和笔在倒岔场记车数就行了,等手好了再说好吗。”林领工员发话了,班长第二天果然安排我到卸碴处作记工员了。
我到卫生所去找康大夫,他一见我就哈哈大笑道:“你真是陀螺的屁股,坐不稳江山哟!又打回原籍来了。”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料,硬要把骡子当马骑。哪有不滚下鞍的道理。”我也开玩笑地回道。
“料子还是不错的,只是时间和地点没对上位。”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
“说吧,是不是又要止痛药啦。”他还记得我的老毛病。
我把手给他看,帮我处理一下吧。
“这才几天没干活,手变得这么细皮嫩肉了。才干一天,手怎么一下子像过了开水一样了?”他问道。
“特殊情况,帮我处理一下好吗。”我不想给他解释。
“这个吗,应该是敷上药,用纱布包起来。可是洗脸吃饭都不方便了。更不要说上班了。”
“那怎么办呀?”我焦急地问。
他想想后说:“来,先清洗,然后贴创可贴,吃饭不影响,班就别上了。”
“林领工让我明天去记车数,手不用得力了,班还是要上的。只是你用酒精清创,这不是国民党审判地下共产党的刑罚吗!哪受得了啊!”我作出痛不欲生的样子。
“改良吧,用开水放盐清洗吧!”他说。
“你这等于是解差给林冲泡脚一个道理吗?”
“这怎么一样呢?等开水温了才洗呀,你以为是直接用开水洗呀,你这脑子是不是被上次棒子敲傻了!”他哈哈哈地笑着说。
“你看你,两只手补了十六个疤,把保健站一个月发的创可贴,一个人一次性差点用完了,以后不能多吃多占啊!”
“康大夫,几天可以来换一次药啊!”我问道。
“不掉不换,节约一点吧,”
吃完饭,陈大哥喊我去转路,今天又累又痛,想早点休息。不想去。考虑他肯定是有事要谈。只好跟着他走。
“说吧,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开门见山的问我。
“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听说老家在解决代课老师,民办老师的转正。你不回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本来就是准备回家去看看,人家刚把我放下来,马上去探亲,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是死要面子,活该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