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会去妄想,他会真如他所说,把她当做女朋友。
就算她从来没有恋爱过,她也大约知道,真正的恋爱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之间,没有尊重没有平等,有的只是命令与服从。
可是,她想不通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是为了什么,或者,他现在已经把她当做一个可以长期留在身边的情妇?
鱼羽儿的眼睛蓦地睁大,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胸腔里忽然震颤起来。
她现在,不就是像个被人包养的情妇么?吃穿用度,出行度假,所有的费用,她一分钱都没有出过,全是他的。
有了这个认知,鱼羽儿忽然觉得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在这张床上躺下去,慌忙坐起身来,掀开薄毯下了床。
站在卧室中央,环顾四周,这幢别墅是他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睡裙,脚上的拖鞋,全是他的。
忽然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陷在了一个尴尬难堪的身份里,无论是玩物还是情妇,无论他用什么态度待她,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拉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热风带着潮湿的海洋气息,茂密的棕榈叶耳鬓厮磨地沙沙作响,远处的海潮声穿透宁静的海岛之夜,一波又一波地澎湃在她的心上。
夜空中,一轮快要满圆的月亮,明亮地照在她如水美眸中,忧伤又凄凉。
不知站了多久,腰间忽然缠绕上结实有力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惊吓,后背就立刻靠进了宽阔坚硬的男人胸怀里,热热的体温蒸发出带着沐浴露芬芳的潮湿热气,冒着青茬的下巴摩挲着她光洁的额角。
“怎么站在这里?”低低的嗓音夹裹着男人独有的气息。
鱼羽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对于男人现在越来越频繁的亲热接触,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悲哀的想法,也许她还是适合做个木讷的玩物,做不来曲意承欢的情妇。
盛飞鹄察觉到她的沉默,低下头,大手捧过她的小脸,让她侧仰起头来面对自己。
明亮的月光下,她肌肤莹白如玉,大大的如水双瞳中,漾着漠然的清冷波光。
“怎么了?”他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即使那张小脸平淡如水。
鱼羽儿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熟悉面孔,却觉得遥远又陌生,一对明眸眨也不眨地回望着他,心里却在渐渐抽空所有不该有的凌乱情绪,良久,才眨了下眼睛。
“……没什么。”她平静地回答,缓缓垂了眼眸。
盛飞鹄心里蓦地袭上一股凉意,因为她那渐渐空洞的眸光。
莫名地,他手臂一用力,紧搂住了她,大手一直捧着她的小脸,弯下头去,柔韧的薄唇覆在她丰润小巧的唇瓣上。
吻过她那么多次,只有一次她生涩地回应过他,从此再也没有过,无论他如何纠缠挑动,她都是被动又顺从的,任由他啜取掠夺。
感觉到她似乎要喘不过来气,他放开了她,看着她在怀里微微喘息的模样,忽然一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转身向卧室里走去。
将她一放在床上,他便覆身而上,他想要她,无关情欲,而是想要证明什么,想要借此驱散胸中莫名而生的奇怪情绪。
双手撑在女人的身体两侧,粗壮的手臂禁锢中,女人看起来更加的娇弱,一双通透的眼眸却一直大大地睁着,平静地看着他,眸光中没有任何内容。
男人凝视着她,虽然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不再那么病态的苍白,可是她平静望着他的样子,却让他胸腔里某处猛然一缩。
尽管她不反抗不挣扎,静静地等待他索取掠夺,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不顾她意愿而肆无忌惮,就算她如此顺从,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强迫她。
翻过身在她身旁躺下,男人厚实的胸膛上下起伏,身体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心里忽然变得沉重没了兴致,他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下。
鱼羽儿望着重现眼前的雪白天花板,眼角余光却瞥到身旁男人起伏的胸膛,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放过了她,还有在D国滨海公路那一晚,明明感觉到了他强烈的身体反应,可是到最后他却推开了她。
他从来就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就连她生理期时都不会放过她,可是这次生病以来,夜夜同床共枕,他却没再碰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克制?难道他终于对她有了怜惜之心?
忍不住转过头去,却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眉目,身体已经被他有力的手臂圈进了怀中。
“睡吧。”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语气却很温和。
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清楚地听到他还没有沉稳下来的心跳,小手又被他的大手握住,搭在了他的腰腹上,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硬实又温暖的身体。
鱼羽儿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奇怪心理,明明怕他抗拒他,可是却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拥抱,甚至发现连纠缠了她很久的噩梦都渐渐变得不再那么清晰,梦中的无助与恐惧似乎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始终紧紧搂着她的手臂和温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