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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书记的苦难记忆

“我就知道找你小子,准没有错!”村长欣慰地笑着说道。

“准备去多少人啊,有工分没有啊?丑话说道前头啊,没工分我可不去啊。我们家老娘们还大着肚子,等我弄粮食嘞。”

老扛把子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你个混小子,成天都钻到米仓里去了。放心吧,每天按照任务量,给你们算工分。村里给你们补粮食。

听到有工分挣,何凤山和余珍珍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当天下午,何凤山把家里交代清楚后,就扛着铺盖卷,提着铁锹和锄头,带着20多个年轻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鲁班。

到了鲁班,何凤山和他带领的小分队,没日没夜地整整在乱石堆里干了两年。风餐露宿,就着梅干菜和咸萝卜,成天吃着呲牙的老谷子,活路虽然很辛苦,但劲头却很足。

开山放炮,抬钎搬石,砌坎碎坡,什么活计都抢着干。那时候,他们的心里都鼓着一股子劲儿,盼着把水库建好,放出水了,回家好插秧种大米。每天晚上收工之后,何凤山都累成了死狗,连出口大气的力气都没有。肩膀上的皮被扁担和钢钎剥了一层又一层,手上和脚底的血泡烂了又好,好了又烂。成天流脓滴水。整个人又瘦又黑。每次回家,看着他辛苦的样子,余珍珍都要抱着他痛哭一场。但是没有办法,那是他家唯一的活路。哭过之后,擦干眼泪,咬着牙,给他收拾好包袱,还得咬着牙送他出门。每次余珍珍给他装的,用他命换来的白米,他都偷偷地给换成红薯和玉米沙沙。把白米偷偷地留给家里。

他走之后,余珍珍发现了白米,又抱着铺盖卷大哭一场。哭累了,又不住地念叨,千万千万别出事情啊。那些年,余珍珍吃饱了肚子,但却过得提心吊胆。每天夜里都要做噩梦,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大汗淋淋。因为开山放炮,何凤山带去的年轻人被炸死了好几个。每次都是何凤山,把他们的尸骨从石头缝里掏出来,用装红薯的蛇皮袋子,带回村里,送到他们的家里。余珍珍跟着送了好几回葬,每送一回,她都要死上一回。

何凤山的大儿子出生的时候,何凤山并不在家。那天早上,余珍珍大着十个月的肚子,弯着腰杆,在自家的草山上打猪草。用力割猪草,没想到力气用大了,当场弄破了羊水。

余珍珍忍着巨大的疼痛,钻进旁边的树林子里,嘴里咬着一根树丫子,把牙齿都咬碎了。使劲地用力,往下蹲,不停地挤压自己的肚子,生了三个多小时,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她硬是拼着老命,硬生生地把老大从肚子里拉了出来。把老大生出来后,她用镰刀割断了脐带,撕下身上的衣服,把呱呱坠地的老大包裹了起来。等到排出了胎盘,用南瓜叶子包裹起来,挂在了树梢上。方才一瘸一拐地爬回了家。

大儿子出生后,家里的粮食更加不够吃了。为了给她补足奶水,何凤山在工地上偷偷地用工分,给人家换鸡蛋和猪肉。或者是帮助人家挣工分,换取人家的腊肉香肠。

这一来二去,等到老大一岁了,何凤山才拖着铺盖卷,一脸疲惫的回到家里。回到家里,没等到他歇下来,村里也开始组织修人民渠。他又带着小分队,漫山遍野地钻洞子,开山放炮,开沟挖渠。

这一年里,村里又死去了好几个年轻人。何凤山也差点被哑炮给夺去了性命。在鲜家嘴的老鹰坡上,当时的施工队遇到了一块坚硬的山体,何凤山带着爆破组,挨着山体逐个挖炮眼,填炸药。一声令下,点燃雷管,轰隆一声,山体被砸了半边,但还有几个哑炮没有爆炸。怎么办?

连续几年都因为放炮死了人,年轻人都不敢上去排炮。无奈之下,何凤山只得自己咬着牙齿,爬上去排炮。没等到他爬上山体,又是轰隆一声,那些哑炮突然就爆炸了。何凤山一下子被巨大的爆炸力,给从山体上掀翻了下来。

等到余珍珍带着老大,赶到现场的时候,何凤山浑身上下都是血,大腿和胳膊没有一处好肉。余珍珍咬着牙,硬是没有哭出来。冲上去,一把将他扛起来,没命地往乡卫生院跑。幸运的事情,由于距离哑炮点还有一段距离,何凤山被乱石给击伤了,撕裂了老肉片子,撞断了腿,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何凤山被医院救治过来后,吵着闹着要回家。余珍珍没有办法,找来滑竿将他带回家,在家里伺候了两个多月才把他养好。

余珍珍把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鸡蛋和猪肉,给他弄好喂到嘴里,他包在嘴里弄死了也不吞。等到余珍珍转过脸去,他就一把掏出来,塞给了老大吃。每次老大都被余珍珍打得死去活来。“我让你偷吃,让你偷吃!”余珍珍是打在孩子身上,疼在自己心里。每次打完,她又抱着老大偷偷地哭上一回,不断地给老大道歉。

何凤山伤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地干活。苦哈哈地看着余珍珍,每天累死累活地插秧苗,翻耕地,带孩子,经常背着她不断地捶打自己受伤的腿,偷偷地抹眼泪。“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你给我使点力气啊!”那段时间,何凤山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等到能下地干活了。何凤山便像如了魔一般,疯狂地抢着干活。连家务事,也不让余珍珍掺和。余珍珍拿他没有办法,索性去村小当起了民办教师,眼不见心不烦,省得跟他争长道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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