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只得悄声安慰她,他都这样了,你就别再刺激他了。
余珍珍转过脸,把怒气又对准了她,今天我也得说说你,你看看与何大棒槌相比,你那点事情算过啥。还赌气,耍小性子。你好意思吗?余香被她说得羞红了脸,赶紧埋头巴拉着饭,不敢接她的茬。
一夜无话,何凤山没敢把何大棒槌送回老扛把子家里去。
等到安顿好何大棒槌。何凤山和余香大眼睛瞪小眼睛,不停地叹气。这何大棒槌破产了,可那些征来的地该怎么办?他们上哪里去弄那么多租金啊。
余香意识到她遇上了大麻烦。“要不先用产业基金垫上?”
何凤山想了想,也只得这样了。“这件事情先瞒着大家,把事情缓一缓,我们在想点别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与他解除合同,另起炉灶。”
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第二天一大早。何凤山的院子,就被闻讯而来的村民们给堵上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村民们,何大棒槌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还是老扛把子一把将他拽了出去。老扛把子破天荒地没有打他,这让他的心里更加难受。
老扛把子哆哆嗦嗦地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存单,递给他。“这是这些年你寄给老子的,还有老子赚下的棺材板,一共31万元。都交给你。先把乡亲们的租金给了。明年你如果还动不了,就早点与大家伙商量,看能不能解除合同。”说完,老扛把子转身向围着的乡亲们,重重地鞠了一躬,对不住大家了!我这个老东西,没有教好这个小东西。给大家添麻烦了。但大家的损失,我们一定照价赔偿!他如果赔不起,我砸锅卖铁都给大家补上,拜托大家了!
老扛把子吊起个膀子,朝着大伙拱了拱手。转身驼着背,颤颤巍巍地走了。何大棒槌哇地一声,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爸,我对不起您啊!”
老扛把子泛着浑浊的泪光,停留了片刻,艰难地转过身来,对着他说道,你不是对不起你老爸,你是对不起你自己啊,对不起乡亲们!老子早就教过你,钱多了会害死人!你不信,现在吃到了苦头。爸老了啊,不中用了。只能帮你这些了!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啊,儿啊!
老扛把子一声艰难的“儿啊!”,叫碎了大家伙的心。
不少村民都抹着眼泪,哭着说道,钱,老子不要了。把地还给我就行!渐渐地在人们低声哭泣的声音中,散去。
这些朴实厚道的何家人,远比余香想象的还要豁达善良。她忍着泪水,看着老扛把子被大家伙簇拥着走远,方才一把将何大棒槌拉了起来。
何大棒槌挣脱了余香的帮助,站起身来,将存单递给了何凤山。哽咽地说道,老叔,这个麻烦你了。你们先暂时用上,我马上去蓉城,把那里的房产交割一下。那些地,我不打算退了。我必须得把它干起来。不然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何凤山想叫住他,但张了张口,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点头同意了。
何大棒槌走后,何凤山和余香把自己关在村委会办公室,商量了大半天,也没有弄出个章法来。何凤山的眉头都皱成了山包包,而余香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
俩人愁眉苦脸,谁瞅着谁都不开心。眼瞅着产业园就要进入实质阶段,还没等到开工就趴了窝。对于何凤山和余香的打击,一点都不亚于余香被人冤枉。何凤山一包接一包地抽烟,把整个办公室都抽成了云雾缭绕的烟囱。呛得余香直掉眼泪。
几天过后,村民们陆陆续续地在自己的地里种上了蔬菜和其他作物。何凤山和余香想拦都拦不住。这些实心人,见不得土地撂荒。这都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好土好地,他们舍不得这些地被那些荒草给糟蹋了。他们的言语不多,使劲地挥动着锄头,一锄头一锄头地砸在他们的心上,无声地宣泄他们内心的不满。何凤山和余香看得更加难受。索性什么都不管,也不再拦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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