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乡长您早饭吃了吗?”在程杰民走到他近前的时候,郑田兵忍不住向程杰民问好道。
“哦,是田兵啊,还没有,正要去吃。”程杰民朝着郑田兵笑了笑,迈步朝着伙房走去。
看着离去的程杰民,郑田兵呆愣了瞬间,不由得暗暗骂自己的娘,真是有点犯贱,既然已经把人家得罪了,又何必再低三下四的摇尾乞怜?
他虽然挣钱有本事,但是他毕竟不是乡党委一把手,有陆书记,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郑田兵顿时就把对程杰民的畏惧收了起来。拿出一盒烟,笑嘻嘻的向那些熟悉的干部撒烟。
早晨的集合,和以往没有任何的区别,乡党委书记陆晓阳和乡长杨元朝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不过这一次,就在杨元朝准备点名看看是不是缺人的时候,陆晓阳突然道:“杨乡长,以后让冯书记来点名吧!”
杨元朝一愣,他没有吭声,而本来坐在下面的冯计财则来到台上,拿着点名册开始一五一十的点名。
这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是这插曲里意味着什么,程杰民却是一清二楚。一直以来,陆晓阳都在运用冯计财压制杨元朝,这次对冯计财的支持,则更加明朗化了。
尽管冯计财是三把手,但是他的级别只是副科。现在让他坐在主席台上点名,则是陆晓阳想利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向所有干部宣布乡里领导结构的变化。
别看这是无声的,但是,这种无形的力量,有时候比嚎几嗓子还要管用。
陆晓阳好手段啊,好似什么也没有做,实际上什么都做啦。程杰民看着稳坐在主席台上,就好似一尊活佛般的陆晓阳,感慨万千,不可小看任何人哪。
官场上孤立人的手段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压制、逼迫、自灭、捧杀.....等等,不一而足,看来,陆晓阳果然是玩弄权术的高手,手段丰富而且深谙其中之精髓啊。
早晨的例行集合,陆晓阳慷慨激昂的将昨天领导检查的事情说了一遍,并重点强调,马书记和李部长特别满意宽阳乡的基层组织建设工作,之后则点评了几个村水蜜桃种植工作的进度。
期间,陆晓阳还拍着桌子让几个落后村的包村干部站起来说明情况,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变得肃穆而严谨。很多干部看向陆晓阳的眼神,又变得敬畏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冯计财,虽然没有开口,脖子却抬的很高,一副威严的样子。而和冯计财相比,杨元朝的脸色则有点阴沉。
“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东柯寨村,东柯寨村在程乡长的带领下,可以说成绩斐然。东柯寨村的榨油厂,现在已经是咱们全省的知名品牌,各村要想东柯寨村学习,深挖自身潜能,因地制宜,打造出本村的经济特色……”
程杰民正坐在李通淮的身边,李通淮一边听陆晓阳讲话,一边悄悄的碰了碰程杰民。
程杰民明白李通淮的意思,李通淮在告诉他,陆晓阳既然将你捧得这么高,你如果再提东柯寨村被郑田兵煽动者要账的事情,就显得太过分了。
对于李通淮这种提醒,程杰民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
而郑田兵的心,则是完全放下啦。陆书记这么一搞,自己过关应该是没有问题啦。
他的目光不觉看向了程杰民,嘴角轻挑,得意的笑了一下。
随着一声散会从冯计财的口中传出,乡干部们从会议室中鱼贯而出。不少人从郑田兵的身边经过的时候,都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如果说以往的郑田兵对于这种拍并不在意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是非常舒服。对于每一个拍他的人,他都报以微笑。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一轮红日已经冉冉升起在天空,又是一个好天气啊!
就在郑田兵心中盘想着今天晚上该怎么哄哄那个小情人的时候,就听有人大声道:“郑田兵在哪里!陆书记在哪儿?”
随着这声音,呼呼啦啦二三十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这些人,郑田兵有不少认识的。
比如罗五星和他老婆,还有其他几个被他说动的股东。这些人现在几乎是举家搬迁,全他妈的过来了,上至六七十岁的耄耋老人,下到怀里抱着吃奶的娃娃!我的个娘哎,这是要干嘛?
“郑田兵,你个狗咋种,你还我榨油厂的股份!”罗五星等七八个壮实的男人,一下子将郑田兵给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眼中冒火的男人,有一种要用心中的怒火将郑田兵烧成粉碎的冲动。
因为在乡政府的大院里面,所以没有人敢动手,这要是换个地方,说不定就能够。
陆晓阳正昂头挺胸的往外走,此时这种情况,让他顿时感到有点头疼。可是这还不是他最应该头疼的事情,他最应该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一下子围住了他和杨元朝,满脸激动的道:“陆书记,杨乡长,你们是咱们宽阳乡的大领导,你们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要是年轻人,陆晓阳一定会黑着脸狠狠的训斥一顿,然后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是面对这些老人,他能说什么,他又能够说什么?
毕竟当着这么一大院子的人,他要是大发脾气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传到上级领导耳朵眼里。群众为什么会跑到乡里告状?那说明他们有情绪!老百姓的情绪你都安抚不好,还当什么乡党委书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