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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州、叶栖院。
这一日清明,清韵洗漱用过早膳后,寻尘寰弈棋,可却遍寻不到尘寰的踪影,无奈何,只得寻来府中一个年岁颇高的下人询问。
“你说叶公子啊……他一早上就去后院教府中年轻的家丁练武去了,我年岁已高,是练不得了,真羡慕年轻人。”听着那家丁所说,清韵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道这怎么可能,尘寰可是半点武功都不懂的人,他怎么能教人练武呢。但想着家丁没必要撒谎,便前往叶栖院的后园,刚进后园,便见尘寰坐在一个凉亭里,而在他的对面,坐着十多个年轻力壮,都有点武功底子的家丁。清韵并没有立时过去,只是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
“我看你们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传授你们几手内功,你们若愿意,我便教了,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尘寰坐在凉亭中幽幽的说着,这里的家丁,只知道他是这里的主人,却不知道他是丝毫武功都不会的人。
“公子愿意教我们本事,这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一个家丁如此说着,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有了本事,你们也不必再做别人的家丁……嗯,事先说好,我这里有两套元功的心法传授给你们,一者速成,练起来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但可使人很快获得不错的内息。第二者倒是稳稳当当,波澜不惊。如果认真练上四五年,也会有不错的成就,练哪个。你们自己选一下。”
尘寰这般说完,众多家丁便议论纷纷,说将起来。
“想练第一个的,站到左边,第二个的,站去右边。”尘寰等着众多家丁做出选择。很快众多家丁分列成了两队,每队的人数都差不多。
尘寰以扇指左边的人道:“你们先行到一边休息。一会儿我再叫你们。”左边的人领命,退去一边休息去了。尘寰又指右边的诸人道:“我先来教你们口诀。需要谨记,若记不住,我这里有写好的卷册,你们传抄一下就是了。但是切记不可以给叶栖院以外的人看,也不可以把我教你们内功的事情说给别人听。我虽教你们本事,但却不是你们的师父,明白么?”叮嘱完这些,尘寰将那口诀念了一遍,尘寰念口诀的时候,清韵也在静听。
“凌霄诀……”清韵很快就意识到尘寰念的乃是江南名门灵霄派的内功心法。这一套心法在灵霄派中也算是上乘,其派中会此心法的人也极少。虽是如此,但此心法却一点都不难。便是寻常人也能修炼,只是这心法要求人必须勤奋才行,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万万练不好的。
尘寰将口诀念完,对众人道:“你们也都是有点武功底子的,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若真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尘寰很快打发这些人去一旁练功去了,又将站在左边的那一票人叫过来。
刚才尘寰吩咐右边的那些家丁的话。这些站在左边的家丁,虽然离的挺远。但却也能听的个大概,虽然心法记不住,但他们都听到了尘寰说不许给叶栖院外的人看,那就是说默许了他们也能学,最多也就是几顿饭吃请让那些人传授就是了。
“我来教你们一套心法,和他们不同,我会手把手教你们这套心法,你们要谨记,若有任何不适,便要立即停止,不可强行修炼,知道么?”
“知道了。”众多家丁领命。
尘寰站起身来,道:“我先教你们此心法的第一重,你们仔细记下,我只念几遍,不会给你们任何卷册。”尘寰便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慢慢的将口诀念出,听了几句后,清韵大为吃惊,因为这心法不仅她从未听过,而且也大悖功法的常理,与清韵所知的任何一种功法都不相同。
“难道是公子自己创造的?”清韵心头一动。
在儒门来说,自己创个什么武功不算新闻,尘寰的师兄韩邪郎的修为虽不算绝顶,但却自己创了不少独有的武功出来。可不管是怎么创造武功,都是在之前的其他武功上加以改进而成的,凭空造出武功来,却是闻所未闻的。
尘寰那边将口诀念完,一共有百字左右,清韵已经一一记在心中,尘寰又将那百字口诀反复了几遍,直到那些人也全部记住。
“你们就在这里练吧。”尘寰说罢示意那些人便在这里打坐调息,练习他所传授的功法。那些人依命而行。转头间,恰好看到站在一边的清韵,而清韵见被他看到了,便也走将出来。
“公子,方才你念的那个,是哪一派的功法?”清韵有些不安的问道。
“我这一派的啊。”尘寰微微笑。
清韵心道果然,有些忧心道:“公子,元功功法非同小可,若是胡乱练的话,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危及性命,怎可……”清韵未讲完,尘寰点点头,道:“是了,我当然不会拿人的性命开玩笑,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家丁。这套功法我斟酌许久,参考了十几种元功心法的精要,又参考了许多医书,确定如果按照我所讲的修炼,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说凶险,走火入魔的话,我估计……”
“怎样?”清韵问道。
“最多也就是拉几天肚子罢了,韵儿放心吧。”尘寰轻笑。
听到这里,清韵轻舒了口气,道:“公子方才说的那么严重,我还以为……”
尘寰低声道:“当然要说的严重一些才好,这样他们即便拉肚子,也只会觉得自己是幸免于难,不会真的怪我啊。”
“公子……”清韵叹了口气。看着尘寰道:“公子打算试验完了自己练么?”
尘寰闻言摇摇头。道:“非也。”
“那……”清韵有些不明白。
尘寰道:“当初于鬼市一行,我遍读天下绝学,发现大部分的武功功法。虽表面不同,实质却是殊途同归,差不了许多。这其中奥妙也没什么难的。从那时起,我脑中便有了许多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落黑于纸,我教他们的功法,只是确定一下我的一些想法是否正确。一些练功法门是否合适,故而临时编出来的。并非是我想练的功法。”
尘寰带着清韵,到了那凉亭中坐,看着那些家丁阖目修习。练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尘寰忽然发现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丁额上已是大汗。脸色也有些不对。尘寰立时道:“你们先行停下。”
众多家丁都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尘寰走到那那个满头大汗的家丁面前,道:“适才你有什么感觉?”
“很累,胸口很疼。”那家丁如实答道。尘寰抬头看其他的家丁,道:“你们也有如此的感觉么?”那些家丁纷纷摇头。
“不是啊,有一股清流流窜,虽然难以控制,但还是很舒服的。”
“就是,一点也不累啊。让我练一天都没事。”
……
其他的家丁的说法都差不多,尘寰眉头一皱,心说前面这家丁的说法完全不在自己预料之中。以扇敲头,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的。”
“赵麻子,不是你的老病恰好又犯了吧?”后面有家丁对那满头大汗的家丁叫道。因他脸上麻子多,旁人都以此当他的名字,他真名叫什么,反而没人记得了。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好了。”赵麻子回过头后说道。
“什么老病?”尘寰听到他们说话,插话问道。赵麻子回过身。恭敬道:“禀告公子,小人前些年未作家丁时,乃是樵夫,有一次在山上砍柴的时候,偶遇了山贼,被那家伙捅了一刀,险些丢了性命。开始的几年阴天下雨胸口都会疼,不过这几年已经没犯过了,照说应该无事的。”
“这样……这个我倒没考虑过……”尘寰心说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受过重伤的话,那自己教授的这套心法,的确有可能不适合他。想到这里,尘寰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不要练这套心法了。对你无益。”
“可是……”赵麻子还想坚持,毕竟有人肯无条件的教武功,这种事情是多少钱都求不来的。而且如果武功练的高了,便真的不必再做下人了。如此机会,他怎肯轻易放弃。
尘寰见他如此,安慰道:“你也不必灰心,回头我教你一套适合你的养生心法也就是了。”如此,赵麻子才欣然放弃继续修炼。尘寰继续教这些人修炼,差不多日上三竿了,才让这些人退去。只道可以自行修炼,若有任何明显进境,或是不适,便要立即禀告于他。
尘寰与清韵返回前院,却忽然发觉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在叶栖院门口吵嚷,那些人身后跟着许多的挑夫,搬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正在和门口的家丁说话。守门的家丁看到尘寰到来,立即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尘寰问道。
“是白上卿的人,要给公子送礼的。”那家丁如实回道。
“白上卿?”尘寰知道是白俊臣的人,微微笑道:“他病好了?也罢,叫他们都搬进来吧。”
“白俊臣,恐怕不会无所求……”见家丁已去招呼那些白府的人往府里搬东西,清韵在旁说道。
尘寰冷哼道:“那是当然,如今他正失意,想必正挖空心思想恢复往日的恩宠呢。”
白府的人中,为首的一人,一边指挥手下人搬运,一边将一份礼单呈于尘寰,而后道:“我家大人晚些时候会亲自登门,有要事与叶公子相商。”
“好啊。”尘寰欣然允诺。心说自从上次在镇南王府饮宴之后这几天里,自己还从没在叶栖院见过什么客人,自己也几乎不出门,平时只和清韵下下棋,卫卓然,紫宸泓自己都没有再见过。当真是无所事事极了。
他仔细看了看那礼单。无外乎就是一堆金银珠宝,在礼单的下端,还写着一行小字:“谨送首饰百一十二件供府内姑娘赏玩。”尘寰看到这里。心说白俊臣的心倒是挺细的,还知道讨好自己身边的清韵。可惜他送的东西,清韵是肯定不会要的。
看着那些人搬运东西,尘寰和清韵自然不必插手。清韵在旁低声道:“他莫非是想让公子替他说好话?”
尘寰闻言,摇了摇头,亦低声道:“我说好话有什么用,我觉得他是怕我说他的坏话。如今他一时是势,明眼人都在落井下石。韵儿你信不信卫兄所以不来看咱们,就是因为被阿谀奉承的小人给包围,脱不开身。”
“这……”清韵心说卫卓然如今是镇南王身边的新的红人,这镇南王府的有头脸的估计都去拍他的马屁了。她不过是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便叹息一声。
“韵儿是在可怜卫兄么。”尘寰说罢,哈哈一笑。
“公子打算如何处理这批财宝。”清韵问道。
尘寰一笑,道:“它们已经有主人了,不过不是我。”听到尘寰这自信的话语,清韵反而默然无语,面色也有些黯然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见她如此,尘寰走近了许多。低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