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想再训她几句,可这么多年来,真论起来倒是他比较像弟弟,谢姝宁像姐姐,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什么话来。
他叹了声,被舒砚拖着下去了。
图兰打起帘子,谢姝宁缓步入内。
燕淮看着逆光而来的她,微微失了神。
图兰跟吉祥轻手轻脚地退了一旁。角落里,图兰用手肘撞了撞他,轻声问:“没带豆沙包?”
“没带……”吉祥嘴角一抽,今日来的急,本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哪里顾得上带什么豆沙包。
图兰撇撇嘴:“早知道这样就不放你们进来了。”
吉祥无奈地道:“我还不如几只豆沙包?”
“那是当然!”图兰瞪眼,“豆沙包香甜软糯,能吃的,你能吃吗?”
吉祥:“……”
二人窃窃私语之际,对面而坐的燕淮跟谢姝宁之间,气氛却有些微妙。
燕淮佯作镇定地问道:“外头的流言,你可曾听闻?”
“传的沸沸扬扬的,便是不想听,也少不得要听上几句。”谢姝宁没料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微怔了下。
燕淮面上的镇定面具渐渐有了崩塌的迹象,他轻声道:“你可相信?”
谢姝宁看着他笑了起来,摇头道:“不信。”
她当然不信。
前世坊间说将他说的如何不堪的话都有,阴狠毒辣、六亲不认、谋权篡位、杀人如麻,连杀人吃肉这等昏话都冒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从头至尾,到她临终,都不曾听过有说他荒yin的话。
谁都知道,成国公燕淮,是个几乎完全不近女色的人。
外头流言之中,最叫人震惊的那一条,也不过就是他在选了庆隆帝的十五皇子做傀儡皇帝后,外头疑心他同时年依旧娇若春花的十五皇子生母淑妃有染罢了……
然而即便是这条,也从未经人验证,毫无证据。
依谢姝宁这一世对他的了解,若他扶持十五皇子坐在帝位上是因为其生母淑妃之故,那他一定不会让十五皇子做自己手中的傀儡。
他只会,将十五皇子牢牢地护在身后的阴影里,而不会将其暴露在天光底下,任由灼灼目光所伤。
然而想到那位出身容家的淑妃,不要脸的程度骇人听闻,连小叔子肃方帝都勾到了床上,她也就不觉得外头会冒出那些流言来,是件奇怪的事。
她望着他,正色道:“你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上哪儿去……”
顿了顿,她笑道:“是温家散出来的话吧?”
不知情者才会说出那样叫人捧腹大笑的话来,她彼时一听到外头传言燕淮身边伺候的丫鬟有了身子便不觉笑疼了肚子。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那张面孔,可是如意……
燕淮身边伺候的哪有什么丫鬟,分明就只有个如意而已。
就连燕娴身边,也没有什么丫头婆子,更不必说燕淮身边。
如今燕家内宅也是如意帮忙打理着,府上连女子也不见几个,还个个清白尽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是温家。”燕淮憋了一肚子解释的话,却不妨她直接就说出“不信”二字来,又猜是温家所为,一下子泄了气,无措起来。
谢姝宁粲然一笑:“温夫人合该先调查一番再散布谣言才是,成国公府里分明连个中人之姿的丫鬟也没有,上哪给你寻一群姿色上佳的?”
若将图兰搁在燕家,那也算得上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
如意那小模样,委实算得上成国公府仆妇中的“第一美女”……
她想着忍不住又要笑,忙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缓缓。
燕淮听她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长松了一口气,道:“倒是我糊涂了。”
方才叫如意一搅局,他哪还顾得上细想,当即便换了衣裳朝这来了。
谢姝宁搁下茶盏,正色起来:“听说东厂如今已有小半落入锦衣卫手中?”
燕淮愣了下,“不多,只是些原本就该属于锦衣卫的地方被拿了回来而已。”
“原来如此……”谢姝宁一手还覆在茶盏上,细白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身,沉默了下去。
前一世,她离这些事虽远,但多少还有些耳闻跟印象。
似乎当年一开始,也是从锦衣卫跟东厂争权拉开的序幕,直至燕淮射杀了汪仁,这场大戏才算落了幕。
至于这一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