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盯着她看了两眼，突然笑了起来：“小丫头，真以为炼丹这么不值钱啊？”

江小棠心道，那你以为我做的菜这么不值钱吗？她把叫化鸡往食盒里一塞：“那行，既然你不说，就是不想吃了！”

看着她撅起嘴巴的样子，青年笑得欢快：“生气了？真是小孩子，说两句就翻脸。”

江小棠瞪了他两眼，把其他几道菜也收到食盒里，盖上盖子就要走。

见她真的恼了，青年忙道：“好了，只是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

“明明是你过分！”

“好好好，是我过分。”他脸上带笑，就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宽容。

江小棠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对着一个无限宽容的人，怎么闹脾气都觉得没劲。

她把食盒放回来，一样一样往外端菜。

青年就道：“别撅着嘴了，等会就告诉你怎么学炼丹，行了吧？”

江小棠扭过头不理他。

青年就笑了：“小孩子家，别这么爱生气，容易老的。”

“要老也是你先老！”

这回，青年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这样，江小棠反倒良心发现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忍受着。幼小的躯体，贫困的家境，被束缚的自由，茫然的前路。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人可以帮她，所以她只能忍受着。甚至于，连自己的真实性格都不能显露出来。

惟有在这个陌生的“宋大哥”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闹脾气，露出自己桀傲不驯的一面，而不用担心被认为不正常。因为他是陌生人，因为他早晚要走，因为他们毫无瓜葛。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应该感谢他，因为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垃圾情绪。

“宋大哥，我真的想学炼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自由，只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青年嘴角含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你的未来还长着呢，什么自由，那是长大以后的事情。”

江小棠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她能说什么呢？说她其实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说她的孤独空寂？她只是个“小孩”啊……

“不过……”青年又开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总觉得你跟普通的小孩不一样。冷静、孤独，好像关在笼子里的鸟，被迫失去自由——”

大概觉得自己这种感觉很可笑，青年很快笑了起来，“算了，你已经跟普通的小孩不一样了，何必让你更不同？想学炼丹是吧？我慢慢教你。”

江小棠一笑，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看得青年又是一愣：“你笑起来跟我小师弟更像了，你真的没有其他兄弟？”

江小棠收了笑，狠瞪他一眼：“还吃不吃？不吃我收走了！”

青年连忙抓起筷子：“当然吃！”

一块块五花肉连皮带肉，色泽红亮，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碗中。猪皮煮透，晶莹剔透，像上好的红玉。夹起来送入口中，滋味醇厚，肉却酥烂，一咬即化。淡淡的酒味入鼻，更添了一分美味，色、香、味、形，无一不佳。

煎豆腐不必费那么多的功夫，但入口时，外面一层煎得微焦带香，里面却滑嫩无比，再加上粘稠的浓汁，同样令人回味无比。

吃过这两道菜味道略浓的菜，再喝一口野菌汤。没有过多的调料，野菌本身已是极鲜，清汤少油，略略搁了点盐，十分清爽。

最后是那道叫化鸡。外面的泥封刚刚被敲开，里面还热气腾腾。撕了块肉入口，青年眼睛一亮。淡淡的荷叶香，不同于其他烧鸡的风味，明明是烧烤而成，却滑嫩香酥，肥而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