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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周辰看着天地苍茫,白雪、寒风、古道,一股荒凉孤寂之意涌入心头,他紧了紧身上衣服,迈步朝前走去。
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四周林木茂密,浸染霜雪,风声吹过,呜呜咽咽的作响,好似天地之间仅剩他一人独自前行。
周辰走出不远,忽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动,转过身,站于路边看向身后,远处一个小黑点慢慢靠近。
雪将住,风未定,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马车上挂着两串铃铛,随着马车的颠簸,铃声清脆的传于四方,似乎在昭示着此处有人而来。
马车临近,可以看到车身四周都裹着厚厚的毛毡,车体宽大似乎是特意定制,驾车之人是一个方脸大汉,他身形高壮,孔武有力,一只大手紧拉着缰绳,控制着马车前行,拉车的是一匹白马,四蹄大如碗,四腿修长有力,步伐均匀一致,偶尔仰首长嘶,声音洪亮,尽显不凡。
马是好马,驾车之人外表也是不俗,周辰好似一个冷峻的剑客般,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嘴角不知何时露出一丝弧度,转瞬即逝,他转身继续向前,不再理会身后的动静,心中却忍不住想着,车上之人会是他么?
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寂寞也更浓,幸好这里风中已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这声音虽然比马蹄声轻得多,但却是车中人正在期待着的声音,所以这声音无论多么轻微,他也绝不会错过。
于是他就掀起那用貂皮做成的帘子,推开窗户。
他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孤独的人影。
这人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铃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没有任何是能令他屈服!
马车赶到前面时,车中人才瞧见他的脸。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但这却也是车中人平生所见到的最英挺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