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磊哥哥,你莫要去,我不信别人还能说你不成?说什么王先生是授业解惑的恩师,我看同样是自私自利,他这样把包袱强塞给别人,可问过阿磊哥哥的感受?”陈悠气愤道。
秦长瑞拍了拍陈悠的肩膀,叹口气,“怎么能脱的掉,王先生的遗书可是当着整个王家人面前念的,你阿磊哥哥也在场,若是按照遗嘱上的做,他这明年的恩科也不要考了,阿悠,王先生是县学里德高望重的先生,这丧礼上,什么人最多?自然是读书人,有些事,在一般人眼里不是规矩,可是在读书人眼里就是规矩,而且是不能违逆的规矩。”
陈悠虽然为赵烨磊不平,但就像是秦长瑞说的,她没法子来帮赵烨磊,这一切都要他自己来承担和解决。
陈悠看了一眼赵烨磊苍白的脸,淡无血色的嘴唇,这个时候,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了。
昔日如慈父般的恩师,到头来却成为最沉重的负担。
赵烨磊突然猛地咳嗽了一阵,陈悠一急,就捏住了他的手腕,脉搏快如走珠,脸色泛白难看,呼吸急促困难,赵烨磊多年未犯的哮喘竟然这个时候犯了!
“爹,把阿磊哥哥扶到房间中,我去配方子。”
秦长瑞和陶氏同样骇了一跳,自从陈悠给赵烨磊调理身子后,他这哮喘可是四年未犯过了。
陈悠将药包给陶氏,让她拿到厨房给大娘煎熬了,这边陈悠便在赵烨磊的房中,给扎了几针。
行针后,赵烨磊的情况才缓和下来,陈悠捏着赵烨磊搭在床边的手腕,呼了口气。
“阿磊哥哥,以后莫要这样了,虽然我当初说了你的病好了,可是这并难除根,有些人过了十年二十年还会复发呢,你可不能为了旁的事,毁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赵烨磊呼吸沉重,意识也有些模糊,浑身上下唯一让他感觉清晰的就是陈悠搭在他手腕上带着暖人温度的手指。
此时,他觉得他浑身都是冰冷的,像是在冰窖中,唯有与陈悠触碰的那一处有着温度,他极力的渴求着这一丝温暖,想要将它无限扩大。
秦长瑞瞧着赵烨磊无事后,就回了房间,陶氏将汤药送来,赵烨磊吃力的要起身自己喝药。
陈悠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阿磊哥哥,我来喂你吧,你现在定然浑身没力气,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什么大事,今晚好好休息后,明日再好好想法子,而且,我也相信,不管什么事情都难不倒阿磊哥哥。”
赵烨磊瞧着陈悠的眼眸,温柔又带着渴望,然后他点点头。
哑着嗓子对陈悠说,“阿磊哥哥定不会叫阿悠失望的。”
“这样才对!来,喝药,把这碗汤药喝完,阿磊哥哥早些歇息,明儿一早我再来看你。”
陈悠将热烫的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试了温度后,将汤勺送到了赵烨磊唇边,赵烨磊有些紧张的就着陈悠的手喝下汤药,他偷偷瞥了陈悠认真的表情一眼,原本苦涩的药汁入了口,赵烨磊竟然觉得是甜的。
陶氏瞧着房内温馨一片,笑着先轻声出了房间,贴心的将门给带上了。
陈悠将汤药喂完后,叮嘱了赵烨磊几句,起身离开。
赵烨磊一直看着陈悠将房间关上,屋内只剩下一盏朦胧灯火时,脸上甜蜜的表情才慢慢消失。
他绝不会放弃阿悠的!
王家的事他也会摆平,还有王沛雪,虽有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他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
先生还是太小看他了。
陈悠回房后,阿梅和阿杏还没睡着,帮厨大娘正在屋里陪着她们。
陈悠推门进了屋子,对大娘道谢:“麻烦大娘了!”
“这有什么,三小姐四小姐与我的孙女差不多大呢!陪着她们都让我想起来我那小孙女了。”
陈悠有些愧疚,“若是咱们今年回华州过年,大娘年后将孙女接过来住些日子。正巧和阿梅阿杏年纪差不多,也能玩到一块儿去。”
“那我就先谢谢大小姐了。”大娘知道,陈悠在家中能做得一半的主,而且陈悠说话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
阿梅见到陈悠脸上紧绷的表情这才松弛下来。
陈悠走到两个妹妹身边,“这么晚了,阿梅阿杏困不困?”
阿杏抱着陈悠的一只胳膊,“大姐,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不一会儿,阿梅阿杏就在陈悠的身边安睡了。
可是陈悠却一点困意也没有,桌上还留了一盏灯火,时不时摇曳一下,陈悠瞧着摇摆的灯火,耳边是阿梅绵长的呼吸声。
到底用什么法子才能将阿梅的心理疾病给治好呢!
阿梅才十岁,她绝对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陈悠忽然想起个事儿,以前唐仲与她提过,庆阳府每三年会办一场聚会,是药材商会伸头的,约摸要持续上两三个月,各路名医一起议论药材、药方、病症,届时庆阳府城将会聚集大魏朝各地的名医,那才是医界的盛事。
陈悠仿佛看到了希望,人多力量大,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大夫知晓阿梅这病的医治法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