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所犹豫,在我以为他见我多给便想再要一笔时,他却说:“谢谢姑娘,其实我也不是贪财之人,只是我家庭实在困难。眼看9月份孩子就要读小学了,但我一个外地来打工的根本没办法把女儿送进学校。最近我正在为这件事头疼,后来看你开的车挺值钱的,我才会动了歪心思,想多要一笔解决难题。但我现在想通了,我的问题再难,我也不能去贪图别人的便宜,也坏了我的良心。”
他说着数了三千装进口袋里后,又把其他的还我了。但他始终不收,我觉得他也算淳朴之人,便说:“我有你的电话号码,这样吧,晚上回去后你把你女儿的基本情况以短信的方式发给我,我这边问一问能不能帮她安排一个学校。”
他一听我这样说,感激得都快跪倒地上了,我把他扶起来说:“不用客气的,别说我还没帮上忙,就算帮上了也不用你感激的。”
我的车也送修了,我妈叫了她的司机来接,回家的路上我就收到了那位车主发来的短信,我便把它转发到我妈的手机上。
“妈,你人脉广,看看能不能帮这位女孩安排下学校。”
我妈有些无奈的说:“你怎么会决定帮他的?”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心里太乱了吧,觉得做点好事能让自己好受些,何况我也知道这个忙对你也不难。”
她笑了笑:“当然不难,毕竟我前夫就在学校工作,这次的忙我可以帮,但下不为例了,毕竟我不太喜欢和前夫打交道。”
“恩。”
她又说:“我们母女俩都有前夫,但我见前夫就比较坦然,而你却因为他连红灯都没注意到。你这种状态实在太让我不放心了,这样吧,你最近就待家里,别去画廊了。”
“那不行,我待在家里会发疯的。”
“发疯?发疯也比你出交通事故好。”
我从未见过我妈这般严肃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生气了,便没敢再说话。后来我们去学校接了孩子,我妈只和孩子们说话,也不理我。
当晚为了让我妈消气,我一直陪着孩子们玩,没敢单独待着。但看着子遇那张与苏嵘生的五官棱角越来越相像的脸时,我还是忍不住的去想他。
这半年多了,我虽然没离开过上海,但却刻意的回避与苏嵘生有关的一切。他的两家公司和房子附近是我始终未踏入过的地方,包括离婚时他给我的那两套房产,我也从未去看过。
我与原本的同事彻底断了联系,就算有人主动联系我,我都会刻意忽视之。我也减少和原先的朋友的接触,只和周萧、方丽慧走得近一些,而她们都明白我的心思,从不会在我面前主动提及他。
至于白铭安,我们一直保持着友好而不频繁的联系。他偶尔会去画廊挑几幅画,说是赠给朋友和生意伙伴,有时会约上他的朋友并叫上周萧她们一起去聚餐。
周萧她们都说他喜欢我,但我坚称我们只会是朋友,不可能再往前发展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缩在这个小圈子里,那我就暂时不会与苏嵘生相遇,只要时间够久,我甚至会忘记了他。
若某天他念及两个孩子而主动找上门时,我也能微微一笑,心里再无波澜。
可是没想到,半年过去,再见他,他却是个需要靠手语与人交流的人。
他到底是耳朵听不见了,还是嘴巴说不出话了?
这些疑惑再次冲击着我的脑袋,让我想解开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即使我们已经离婚了,但若他当初是因这些原因而离开我的,我总得调查一下才能心安。
想到这里,我给周明华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