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抬头时,会和白铭安的视线撞上。他看我的眼神颇为费解,像是不理解我和苏嵘生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一样。
当然,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我们离婚之事他再清楚不过了。而我眼下也不便对他解释什么,只能回以一个微笑。
整个会议听下来后,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苏嵘生为了便于管理两家公司,决定把两家公司合并。这样可以资源共享,也便于更大限度的融资上市。
在这个合并的过程中,也要完成公司内网的运作。而长博科技与苏嵘生应该是签合同了,今天的会议核心就是长博出合并方案,让苏嵘生亲自定夺。
方案总共三个,每个工程师都出了一个具体的方案并进行了讲解。每次讲解完大家都配合性的鼓掌,但苏嵘生却一直冷着一张脸,仿佛对所有的方案都不太满意。
40多分钟后,工程师的方案讲解完了,白铭安便问苏嵘生:“苏总,我们长博出的这三个方案中,你比较中意哪一个?”
大家都在等苏嵘生的回答,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而苏嵘生则无声的笑了笑说:“我知道有些话不太礼貌,你们也不见得爱听,但生意场上还是直来直去的比较好。”
他顿了顿,语气冷然了些:“我很怀疑你们长博到底重不重视与我们公司的合作,就你们几个工程师拿出的设计方案,顶多就是小学生的水平!别说设计得有多高明了,你们连提过的核心思想都忘了。我说过清嵘和佳禾并没有谁收购谁的想法,然后使用一套准则,却有不同的受众。而你们提出的这三个方案,有两个方案佳禾的比重占了80%,另一个方案则占了90%。难道我传达给你们的讯息是佳禾要收购清嵘吗?”
此时的苏嵘生,把语气和音量都控制得比较好,不高不低的表达自己的愤怒。王芝和白铭安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他们对视了几眼后都转过头看着我。
后来白铭安刚想解释,但苏嵘生已经站了起来:“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若三天内还没有我满意的方案,那我们的合作就终止吧。”
苏嵘生站起身就往外走,坐在他身侧的另外两个男人也随之站起,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一个局外人也能感知到浓浓的火药味,便对王芝和白铭安都低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追了出去。
在我刚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听到有人不满的拍了桌子。我知道长博的人对今天的会议结果很是不满,但眼下急着去追苏嵘生,怕他没等我下楼就先开这车离开了。
我走到停车场时,远远的就看到苏嵘生在大动肝火的批评那些下属。这时时候我不便过去,便远远的站在一旁等着。但虽然距他有几百米,但我还是能隐约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我听到苏嵘生十分愤怒的说:“我把内网合并的事交给你们,没想到你们却把这件事办成这种样子!上海的科技公司不下千家,你们却独独挑了这么一家拿不出像样设计方案的破公司!更过分的是竟然签合同后才告知我,今天上午10点的会,你们竟然只提前了两个小时给我!”
那两个人一直低着头,似乎在道歉。但苏嵘生并不买账,反而被他们这种不作为的态度弄得更生气了。“看来你们心里是没我这个老板了,这样吧,我也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内无论你们想什么办法,都得弄出让我满意的设计方案。否则你们不仅要承担你们所签合同的违约金,之后还会被我解雇!”
那两个人估计是新来的,我以前从未见过。他们见苏嵘生是真生气了,这才唯唯诺诺的道歉。
后来突然有人拽了我一把,拉着我就往回走,我刚准备甩开他并求救,有个声音说:“是我,白铭安。”
我回身,果然是白铭安。我还没来得及回头问他要做什么时,他却先质问我:“你为什么会和苏嵘生同时出现在我的公司?”
我以为他会这样问我,是因为他和周萧的立场一样,不希望我再和苏嵘生牵扯,以免受伤。我便说:“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清楚,我现在也没办法和你们交代些什么,以后吧,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可白铭安很固执的逼问:“是他缠上你的?”
“不是,我缠着他的。”
白铭安听到我这样说,脸部的肌肉动了动,眼里也是一抹失望。我回避着他的注视,转身欲走:“你忙吧,我先走了。”
我刚走了几步,白铭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澜清,你就那么爱他吗?他有权有势时抛弃了你和孩子,如今他成了半个残废,他几句甜言蜜语又把你骗回去了?”
我当下一愣,转身怒视着他:“白铭安,你说话放尊重一点,谁是半个残废了?”
白铭安一脸冷笑:“他双耳失聪,听力为零,还不是残废吗?”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件事,更生气他用“残废”二字来形容苏嵘生,我和他据理力争:“失聪和残废画不上等号,请注意你的用词。”
白铭安向来是个绅士的男人,更如及时雨一般,总是给你微风徐徐的温暖。可此时的他,却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一个连老婆和孩子都照顾、保护不了的男人,和残废有什么区别!我对你的心思你一直知道的,但你要装傻我也就没点破。可今天我要告诉你,我不嫌弃你的过去,不嫌弃你的孩子,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