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律神情沉静,点头道:“有秦先生陪伴月棠身侧,我也不需担心,月棠性子活泼好热闹,总让她呆在甘露境,也是委屈了她。”
何月棠冲着风律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风姐姐,爹若是消气了,还得让你帮我说说话。”
风律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周长华呆呆立在一侧,沉默不语,也不向二人道别,惆怅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羽兰坐在一侧,又拾起那结了一般的剑穗,似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真心为了她好,还是放手吧,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即便你付出十倍的真心,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对么?”羽兰的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看见手中的剑穗,羽兰的心头隐隐作痛,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身在迷障中,看不清方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便是如此吧!
周长华沉默片刻,黯然离去,却也不回蜀山,又向九龙坡的方向走去。
“又是去九龙坡借酒浇愁了吧?”羽兰抬起头,看着周长华落寞的背影,“一个人静静也好,待想通了,便不会如此纠结。”
风律看着认真结着剑穗的羽兰,心生怜惜,突然将羽兰手中的剑穗夺过,丢在了炉火之中。
羽兰一下猝不及防,诧异的望着风律清冷的目光,“风姑娘,这是为何!”
“你对那韩秋的心思,我怎么看不出?明知道没有结果,还在这里结穗子,为何不像你方才说的那样,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这痴心妄想还是及早斩断吧!”风律转身离去,也不管身后哭泣的羽兰。
“风姑娘,你要去哪?”羽兰神色哀伤,虽然不舍,但是也明白风律此举也是为了自己。
风律摇头轻叹,“第一次离开聚窟洲,如今长华和月棠也不需我多操心,不如趁此机会到处游历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一些人。”
……
周长华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近昏暗,曾听幼薇说起,她与公孙夏住在九龙坡附近的山间,但寻了许久,却也没有一点消息。
那家山野酒楼中微弱的灯火,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下,格外瞩目。
周长华循着灯火走去,脚下的草叶的沙沙声,充斥着整个夜晚。
楼外的草丛里,凤儿手里提着灯笼弓着身子像是在寻找什么。周长华的走近的声音似乎惊扰到草丛里藏匿的小东西,这让凤儿有些生气,提起灯笼就喊道:“差点就抓住了!都怪你!”才说完这句话,灯笼微弱的灯火照亮了眼前周长华温润谦和的面容,凤儿才意识到刚刚的失态,连忙红着脸颊低头问道:“怎么是你?”
周长华儒雅谦和,抱拳道歉道:“实在抱歉,不知方才姑娘在寻什么?希望我能将功补过。”
凤儿淡淡笑了笑,摆摆手道:“白天看见一只小人儿躲在草丛里,觉得有趣,晚上趁爹休憩去了,便悄悄来寻。”
周长华当下会意,“这山林里山野精魅颇多,还是莫要惊扰它们。”
凤儿点点头,抿嘴笑道:“你真善良,我也不是想打扰它们,就是想看看,希望它们没被我吓到。以后我听你的,不去打扰这些小东西。”
周长华温和一笑,指着夜色间的墨色青山,问道:“姑娘居于此处,可知那方山上是否住着一位名为周幼薇的女子?”
“周幼薇?”凤儿低头沉思片刻,摇摇头,“并没听过,那山上荒凉得很,只有零散的几间破屋子,怎么会有人住在那里?”
周长华略略有些失落,眉头不展,心中还在想着幼薇的去向,很是担心的模样。
“周幼薇又是谁?你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凤儿嘟嘟嘴,“听闻你们江南的富户公子总喜欢什么三妻四妾的,难道除那位月棠,还有一个幼薇?”
周长华被凤儿这番不找边际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姑娘莫要误会,幼薇是我的亲妹,前几日在这里见过,她说就住在不远处的山里,我今日特意来寻她,可是遍寻不见,不由担心起来。”
“呵呵,原来是妹妹……”凤儿偷偷一笑,将灯笼提高照着周长华的脸,“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么?不如我备上几壶好酒,再给你准备几叠小菜?”
“不劳姑娘费心,如今夜深了,你一个女儿家也早些回去休息,我也不打扰了。”周长华正待离去,却被凤儿抓着胳膊不放。
凤儿笑着看着周长华惊讶窘迫的样子,问道:“这么晚,你一个男人走在这山里也是不安全的。你也算我们家的酒店的熟客,为何如此见外?难道你一个七尺男儿还怕我一个小丫头么?常听古人有秉烛夜话一说,周公子是否能赏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