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胡丁兰进屋,一头雾水:“你说啥呢?你儿子出事你糊涂了?”
“没糊涂。”把面放到桌子上,胡丁兰苦笑出声,“我要是真糊涂了还好了呢。”
“我儿子出事的事儿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面?要债的都去你家了,建柏伤那么严重都没钱住院治。”
胡丁兰:“知道。”
这事她也知道。
两个大杂院离这么近,旁边有点风吹草动她全知道。
只不过就是不想再管了罢了。
给徐丽芬倒了杯水,胡丁兰倒是说了一个徐丽芬不知道的事儿。
“其实建柏昨天不是晚上回来的,他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徐丽芬:“什么?”
胡丁兰:“说是这次出差提前结束,还过来和我说了会儿话。”
“估计是回来的时候碰上邻居了,邻居好心告诉他我搬出来住了。”
徐丽芬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事:“他和你说啥?是不是劝你回去?”
胡丁兰面上苦涩更深:“他要是劝我回去,我至于现在不紧不慢成这样吗?”
但凡给她点甜头,她早就跟以前一样围着儿子转了。
“他啊,知道我搬出来之后找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你猜猜是什么?”
徐丽芬摇摇头。
她不想猜……也不敢猜。
胡丁兰:“他说这样也挺好。”
“呵,看见我个老妈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他跟我说这样也挺好,你说招不招笑?”
徐丽芬一拍桌子:“建柏怎么能这么说话?!”
胡丁兰:“他就是吃准了他媳妇可怜,弱气,和我住在一起会被我欺负。”
“觉得再那么挤在一块儿住委屈他媳妇了,之前估计是不好主动和我开口让我搬出来,现在好,我自己识相。”
“我老太太自己搬出来了,不用他不孝顺的赶人,倒是正合了他的意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徐丽芬拉住老姐妹的手劝慰道:“丁兰你别这么想,建柏可能没想那么多。”
“不,你不了解。”胡丁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面汤,眼泪啪嗒啪嗒掉进汤里。
“知子莫若母,他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什么心思我以前是没机会看破,也是不愿意看破。”
“但是现在……我看得太清楚了。”
“他就是想和媳妇过小日子,嫌弃我这个老娘了,觉得我挑事儿我欺负他媳妇。”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句向着她,求她搬回去的话都不说。
胡丁兰:“他不琢磨他老娘从家里搬出来是不是受了委屈,就顾着高兴以后家里事儿少,我这个老娘不碍他和他媳妇眼了。”
她以前从不知道原来她儿子早就对她有大意见了。
要不是碍于孝道名声,怕是早就能摆明车马站在他媳妇那边驱赶她这个老太婆了。
她抹了把脸:“丽芬你知道吗?他为啥明明白天就回来了却是晚上到的家?”
徐丽芬摇头。
胡丁兰讽刺:“因为他白天是被人告诉了我搬出来住,所以先空手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娘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知道是‘好事’之后,他就回了单位拎了出差带回来的东西去他老丈人家送礼去了。”
“一直待到晚上,这才喝多了晃晃悠悠的回来。”
她笑得眼泪止不住的流,这就是她护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她的好儿子。
出差给岳家带礼,怕被她这个老娘看着密下,还特意藏单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