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夏余的母亲一次,虽然那是人们口中最不耻的第三.者,狐狸精,但是谁又不说那也是用尽了生命在爱着的女人啊,她或许一辈子是不光彩的,但她却是给了那个男人满满的爱,且不说那理论道德,光是爱情里,夏余的父亲是亏待夏余母亲的。
当他到了医院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夏余蹲在地上,哭的眼睛红肿的跟桃子是的,他又是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样子,母亲去世,对于他来说那也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夏余。”他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身子很软很烫,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夏余哭的眼睛里都是水雾,也看不清周围的样子,只觉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袭来,她便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知道来的是谁,她更知道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都不可以拥有的,但是可不可以借给她这几分钟,就着几分钟她不想要一个人。
“夏余,你发烧了,浑身都是烫的。”安子皓想起上次他发烧时候的反应,试探性的摸着夏余的脑袋,果然那温度烫手。
“不是,我没有发烧......没有......”夏余的身子靠在安子皓的身上,双眼迷蒙的看着前方,嘴里因为发烧而喃喃自语。
“该死,你真的发烧了。”看着她一身滚烫的温度,安子皓低咒一声。
“我不是发烧哦,我是要死了......”夏余的身子开始摇摇晃晃起来,身子更是从他安子皓的怀里往后退了些。
“我要死了,这里好痛,好痛......”夏余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处,声音颤抖不已,眼泪簌簌而下。
“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夏余的手改握成拳头,开始一下又一下的砸向自己的心脏处,好痛,好痛,可不可以挖出来,那样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安子皓虽然这辈子只发过一次烧,但还是很清楚那样的感觉,只会想起最悲伤的事情来,只是那时他身边幸好有江可馨,她是个医生,怎么照顾他手到渠成,可此刻的他却慌乱的像个小伙子。
“喂,护士她发烧了,快给她叫医生过来。”此时正好有一个护士经过,安子皓便叫住她。
“呃?哦?你带着病人跟我过来。”*正好要去医生办公室,顺便带他们一起过去。
安子皓直接打横把夏余抱在怀里,然后跟在*的后面。
“发烧了,四十度,在差点脑子就烧坏了哦。”医生是个五十岁的男人,说起话来幽默风趣。
“怎么办?”安子皓从未照顾过任何人,更别说对于生病的人了,他亦是六神无主。
“嗯,先住院看看吧,这烧估计一时半会退不了。”医生将药单子开好,然后递给安子皓。
“怎么做?”安子皓愣愣的拿着药单,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先干什么后干什么?
医生扶额,上下打量着他,这个男人是白痴吧,看着也不像呢,可是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呢?
“先办住院手续,然后将药单给护士,便会有人来给她输液了。”医生有些无奈的开口,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长得好看的猪头。
安子皓要是知道医生这样想他的,肯定会一拳砸在他的脑门上的,骂他是猪头,那么香城安家的财产是天上掉的吗?
安子皓从来不觉得医院是这样麻烦,只是发个烧,打个点滴,他便两层楼来回跑了十次都不止,一会办手续,一会交单子,一会拿卡,一会拿报告,一会拿药,一会输液的,他差点就被搞疯了。
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都快要到中午了,安子皓坐在夏余的*前,盯着*上双脸通红的夏余,很是不忍心,他三十八岁丧母都觉得天头塌了,何况她还这么小,生活还那么难?
同病相怜的感受让安子皓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头守着夏余醒来。
而幼稚园这边,江可馨也是趁着悠悠看不见的时候打了无数次的电话,只可惜一直都无人接听,她每次都告诉自己是最后一次,可还是害怕悠悠生气,悄悄的躲起来打了好多次。
前面的几个项目都是小的,第一个是围棋,江可馨和悠悠同学的家长对弈,结果江可馨神奇的赢了,于是悠悠的胸前便被贴了一颗星星。
后来的是儿童短跑,虽然只有五十米的距离,但悠悠因为从小身体就瘦小,所以很显然这一次悠悠并没有进入前十名,所以她没有得到小星星。
而第三个项目是拔河,一家三口对阵,而悠悠只有江可馨陪着她去的,所以很显然,这一次悠悠又是输了。
三轮比赛结束之后,悠悠只得了一个小星星,是目前小朋友中星星最少的一个。
还剩下最后一个比赛项目了,是一家三口一起参加的走独木桥。
而这独木桥不是简单的桥,而是靠着木凳子支撑的,桥蹲并不是在一条直线上的,而是绕着弯摆设的,父母和孩子需要从两头出发,到中间的大圆柱上汇合,然后摘下头顶的小红旗,原路返回后,谁用的时间较少,谁就获得胜利。
“悠悠妈咪,你们只有两个人来吗?”这时候悠悠的班主任,也就是这次活动的策划人走了过来。
“嗯,是的,赵老师,他爹地临时有个会,所以没有来。”江可馨终还是害怕小孩子心里会胡乱想,便将方才的谎言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嗯,那悠悠妈咪接下来的活动你们不能参加了。”赵老师很是遗憾的开口。
“为什么,不行,我要参加,我就要参加。”悠悠很少这般坚持,此时却是拗起来了,噘着小嘴巴,一脸的不服。
“是这样的悠悠,因为那桥是用木墩做成的,我们要从墩上一个个跳过去,而一家三口参加的意思是爸爸自己走一边,而妈妈和小宝宝走一边,这样就会保护小朋友的安全,可是你和妈妈只有两个人,那么悠悠便要自己走一边,这样太危险了,是不可以的哦。”赵老师蹲下来,搂着悠悠的小肩膀,说的很是详细和明确。
江可馨是听懂了,同时她也是看过了那独木桥,太多的木墩,要一个个跳过去才能到达中间的圆柱,悠悠自己一个人走一边是绝对不可以的,所以她赞同老师说的,不会带着悠悠参加比赛。
“不行,我不怕危险,我就要参加,就要参加。”悠悠变得不讲理起来,小手还在胡乱的挥着,想要赶走赵老师的束缚。
“悠悠,不可以这样。”江可馨看着悠悠伸出小手就要打在赵老师身上,赶紧将她的小手握住,低斥一声。
“赵老师,我来跟悠悠说一下,我们等一下给你答案。”江可馨将发脾气的悠悠搂在怀里,然后抱歉的看着赵老师。
“嗯,好的,我先去跟其他小朋友说下游戏规则。”赵老师说着便拿着教本离开。
“悠悠啊,刚才为什么要打老师呢,那样是不对的。”江可馨坐在草地上,然后把悠悠抱在怀里,开导她。
“是老师不对,老师不让悠悠参加游戏。”悠悠还不觉得自己错了,撇着下嘴巴,也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悠悠啊,老师没有错,游戏规则老师已经说过了啊,爹地没有来,而你太小了,不能一个人走桥的一边,所以我们是不能参加的。”江可馨搂着悠悠,她知道悠悠发脾气并不是为了不可以参加独步桥游戏,而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安子皓的爽约。
“我要参加,我就要参加,我自己可以走一边,我可以。”悠悠不知道跟谁倔上了,脾气硬的很,更是鼓着小腮帮子,憋着通红的眼睛。
“悠悠,不可以这样,不听妈咪的话了是不是。”江可馨声音提高了些,表情也变冷了些。
“呜呜呜......”悠悠却在下一秒大声哭了起来。
江可馨顿觉有些心疼,搂着她,掰过她的小身体将她正面抱在怀里,这才看见她的两个大眼睛被眼泪沾满,眼神更是在周围找来找去,她一瞬间便觉得喉咙处被堵着了,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悠悠直到现在还在等着安子皓。
“悠悠......妈咪不是凶你......对不起,宝贝。”江可馨心疼的给悠悠擦着眼泪,她的女儿,她说过要好好的疼爱的,却因为一点小事而凶她。
“妈咪,我要......参加独步桥。”悠悠哭的有些岔气,声音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小胸脯喘吁吁的,脸上的泪更是没有停。
“悠悠,真的不可以的,那是一家三口才能参加的,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江可馨搂着悠悠,害怕那散落的睫毛会掉到她的眼睛里,小心的给她擦眼角的泪。
“我们两个人也可以参加,没有爹地也可以参加的,我知道爹地不喜欢悠悠,所以不会陪悠悠来家庭活动日,妈咪,妈咪,我求你,我们一起参加好不好,我们一起......”哭的久了,悠悠的嗓子有些哑,但江可馨还是听懂了悠悠的意思,这孩子是被安子皓骗了,所以伤心了。
我们童年时经常会听到大人说不准干这个不准做那个,可总是会偷偷的想要去做,那份对于世界的好奇心促使着我们不断的去冒险,即使被发现后被打了几大板也是开心的。
“可是,悠悠?”江可馨有些无奈,对于这样的悠悠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可是她还是不放心悠悠独自走独木桥。
“妈咪,你看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参加,为什么我不可以?”悠悠低着头,刚才被江可馨擦干净的眼泪又是流了出来,一脸的泪痕,让江可馨看着更加心疼。
江可馨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悠悠,这是她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宝贝,是当初她唯一的寄托和希望,她当初宁肯牺牲掉自己也要留下的孩子。
可是这却也是江可馨这么多年最后悔的地方,她将悠悠生下来理应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是她却让宝贝生活在这样的畸-形家庭里面,那些对父母完美的幻想,都只能存在梦里。
从小她就像是个破皮球一样,一会扔给她,一会又扔给安子皓,从来没有他们一起出现过,那五年里,她硬是狠下心,将她留在安子皓的身边,可因为宁静的关系,她很少出现,所以她每次明明想女儿想到肉疼,心疼却还是生生的咬破嘴角忍着,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她每天都在忍受着。
江可馨想她是要给悠悠快乐的,一定要让悠悠永远笑着的。
于是,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温柔的将悠悠脸上的泪一点点拭去,然后又拿出湿巾纸将悠悠的脸蛋洗干净。
“悠悠,妈咪答应你!”此时,江可馨蹲坐在草地上,伸手将悠悠搂入到怀中来,那柔软还散发着奶香味的身体贴着她,她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为了悠悠,她什么都原因去做。
悠悠何错之有?她最错的事就是成为了自己与安子皓的女儿,她只是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去做游戏,怎么就不可以了呢?
所以,她牵着悠悠的手向赵老师的方向走去,她满脸堆着笑,即便心里对安子皓给与的伤害很痛心,但她依然笑着。
“赵老师,我决定带着悠悠参加独木桥。”江可馨站定在赵老师身边,很是笃定的说道。
“悠悠妈咪,你要想清楚了,这很危险的,悠悠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自己无法完成独木桥的。”赵老师还是好心的劝阻,毕竟悠悠还不满五岁。
“没关系的赵老师,不能完成就不能完成,她能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你放心吧,出了事情跟你们幼稚园毫无关系,是我和悠悠执意要参加的!”江可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亦是知道赵老师有她的难处。
“好吧,但你们要注意安全。”赵老师只好妥协,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谢谢你,赵老师。”江可馨礼貌的应道。
“嗯,你们准备一下,游戏马上就开始了。”赵老师将编号给她们贴在手臂上。
三号,她们是三号。
数字三。
她记得她是三岁的时候知道安子皓将来会是她的老公,从此飞蛾扑火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可偏偏那么巧,她们的编号又是三,她此刻带着他的女儿独自来完成这场需要一家三口才能完成的游戏,江可馨直觉得好悲凉,他对于她来说,像是逃不开的噩梦一般。
五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依次按着编号站好,第一号已经站了上去。
“悠悠,你听妈咪说,你要是过不去就不要过去,我们能走多少就多少,知道吗?”江可馨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悠悠自己走另外一边,她实在不能放宽心来。
“嗯,我知道的,妈咪。”悠悠点着头,乖巧的应道。
一号和二号都顺利的通过了,拿下了中间圆柱上的红旗,他们一个是五分十秒,一个是五分五十秒,而接下来要参加比赛的便是江可馨和悠悠。
“下面一队,江可馨,安优璇。”赵老师站在边上做出准备的动作。
“妈咪,加油。”悠悠梳起小胳膊,朝着江可馨一笑。
“嗯,宝贝,加油。”江可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脸的*溺。
于是,江可馨便和悠悠分别走到了独木桥的两边,江可馨率先站在第一个木墩上,等着悠悠站好后,他们才可以出发。
第一个木墩还算矮,悠悠站上去也丝毫不费力气。
“开始。”赵老师一声令下,江可馨便开始朝第二个木墩走去。
江可馨这边走的很顺利,一个接着一个的过,毫无困难度,而悠悠虽然走的很慢,但也还算可以,一会的功夫,悠悠便走过了五个,前面还有三个木墩,悠悠只要走过最后的三个便可以到达中间的圆柱上。
阳关下,悠悠的小脸被晒得通红,小手握紧,前面是一个最大的木墩,只要走过去,后面的就都可以走过了。
“悠悠,不要急,慢慢来。”江可馨将手放在嘴巴上,对着悠悠喊道。
悠悠抿了小嘴,将身体向木墩前站了站,到了那最边缘的地方站好,这样便会离前面的大木墩更近一些。
然后,悠悠瞄准了方向后,右腿朝前迈出一大步。
眼看着悠悠的右腿要到那个大木墩上的时候,她的身子却是猛然的一倾,重心一下失衡起来。
“不......”
江可馨吓得大叫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悠悠从那木墩上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