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府里养伤没有出门,却也借着失忆的名头从傻愣愣的贾全那里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当然,这些信息除了跟自己有关的外,其余大多都是贾全听来的八卦之语了。
譬如自己已经成亲,只是在成亲当天自己就跟着一帮所谓的朋友出去喝花酒甚至连洞房都没入,直接导致那从未见过面的娘子在这成亲的大半年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丈人家;譬如自己同自己的老丈人似乎也不怎么对味;
还譬如这刚刚送走的太监便是自己那便宜姐夫理宗赵昀最为信任的两个宦官之一。
自己虽然有做贵妃并且极为受宠的便宜姐姐照拂,不过,宦官这个职业,尤其是有能力在皇帝耳边说上几句话的宦官,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货色?能维持良好的关系那是最好了。毕竟,就算自己的姐姐再受宠,怕是也受不了小人谗言。
更莫说在赵昀上面还有太后。而听说太后还在世的时候一向是比较喜欢谢皇后,若不是太后,那么自己那便宜姐姐就不应该是贾贵妃而是贾皇后了。
如今杨太后虽然已经不在,但是不是还有谢皇后在么?
另一边。
坐在小轿中的董宋臣摸出怀里那沉甸甸的礼仪,在手上掂量了一番,眯着眼睛笑道道:“嘿嘿,这贾二郎被砸失了记忆,却同换了个人一般,不过却是比之前好相与多了。只是不要将脑中学识也忘干净了才好,这琼林宴上......罢了......罢了......”
话到最后已经是微不可闻。
......
回到大堂就看到侯在门外的贾全。
贾全看到贾似道眼前一亮,凑近几步正欲说话。
“可是二郎回来了?”
大堂内坐着的贾贵妃耳目极其聪灵,却是先开口道。
听到贾贵妃的话,贾似道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贾全,迈步走进大堂。
“微臣贾似道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看着一揖到地的弟弟,贾贵妃愕然。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红唇微微颤抖:“都退下吧,本宫有事于二郎讲。”
“奴婢告退。”
十余个侍候贾贵妃的宫女纷纷倒退而出。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了,贾贵妃才慌忙起身扶起贾似道,哽咽道:“二郎,你...你跟姐姐就这样生分了吗?”
即便以贾似道在后世阅尽无数美女的眼光来看,自己这个便宜姐姐也是上上之姿。也难怪赵昀会如此宠爱她了。
只是她此刻明显比自己睁开眼初见的时候要消瘦了许多。虽说这被砸下湖的是贾似道,但是贾贵妃似乎要比贾似道自己还要心力交瘁。
不管贾贵妃在宫内如何,至少对贾似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确实是真心实意,甚至宠溺的有些过分了。
感觉到心中的暖流,贾似道不知道为何却是有些不适应,有点期待,更多的却是有些害怕这样的感觉。在他过去的数十年岁月里,没完没了的忙碌,及至子欲养的时候,亲却也不在。
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即便对着心爱的女人,彼此间似乎除了肉体以及那份常年在一起工作生活所养成的应该被称之为习惯的东西外,似乎真的很少体验过所谓爱情的东西,至于那份最为珍贵的亲情,在他的记忆中更是不敢触摸的存在。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是数十年的沉浮告诉他,当一个人心乱的时候对事物的判断必然会出现一些偏差,这同他一直秉承的冷静相悖。更何况他有多少年没有体验过惶恐之感了?
轻轻挣脱贾贵妃捉着自己双臂的动作,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以及那份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惶恐,贾似道转身朝着左首的座椅上走去,边走边轻声道:“大姐身为贵妃,身边闲杂人等太多,在人前我还是应该谨守本分的好。”
本来因为贾似道挣脱自己手掌的动作而心伤的贾贵妃听到贾似道的话,一双美目瞬间泛出了异彩。
二郎不仅叫自己大姐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完全是为了自己才这样的。只是,二郎病好了之后好像变了许多,这样的话以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而且刚刚好似在恐惧什么呢。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贾贵妃的脑中一闪而过。对她来说,自己的弟弟身体好起来,和自己跟以前一样亲近,比什么都重要。
“二郎说的对,都听二郎的。”
心情大好的贾贵妃亲热的坐到贾似道身边,宠溺的看着说完一句话就沉默不语的贾似道道。
贾贵妃那宠溺的眼神让贾似道极为的不适应,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话,自己这个便宜姐姐一定会就这样一直看下去。这样的事情在之前还躺在床上养病的时候他就领教过了。
“大姐,跟我说说这琼林宴的事情吧。”
琼林宴是什么,他却是知道。只是自家事情自己清楚,如今他这个冒牌货显然是不会什么四书五经吟诗颂词的。
圣旨已经下了,今天晚上的琼林宴那是非去不可了。对他来说怯场肯定是不会的,过往的阅历虽不至于让他看轻这古人,但是却也没有太过紧张。
不过既然是一定要去,对四书五经吟诗颂词根本没有任何涉猎的他来说,能少丢些脸那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有关琼林宴的一些具体事宜或者说规矩,能多了解点那自然准备的更周全不是?虽说临时抱佛脚不可取,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