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昊亲自带着这些衙役们来到了城外的勘舆营大营。他把邓奎、张云龙等人都召集过来,开了一个会,商定了关于下乡开展调查的方案。这个方案其实在来汝宁的路上就已经制订好了,如今只是根据汝宁府的情况,做了一些修正而已。邓奎拍着胸脯向苏昊保证,必定能够圆满地完成预定的任务。
李贽、徐光祖、陈观鱼、周汝员等人也都参加了这个协商业协会,各抒己见,出谋划策。其中,李贽因为曾经当过一任姚安知府,对地方上的事情颇有一些了解,所以给邓奎他们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邓奎等人一一记下,表示会慎重考虑。
苏昊没有亲自带队下乡,他在交代完有关工作之后,但带着几名幕僚以及薛勇返回了汝宁城。他留下薛勇也是有目的的,因为他要在汝宁城里活动,没有一个熟悉汝宁情况的人在身边,也的确不方便。
勘舆营留下少数士兵看守营房,余下的人分成若干个小队,悄悄地向各州县出发了。由于勘舆营是驻扎在城外,出发的时候也没有大张旗鼓,所以位于汝宁城里的汝宁知府刘其昌等人甚至都不知道苏昊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是苏昊每天带着几个老人和女人在城里瞎逛,旁边还有一个过去在汝阳县衙当差的捕快头目给他们当导游。
“苏学士可曾找你要过相关的案卷?”在汝宁府的后堂,刘其昌与杜惟明对坐饮茶,刘其昌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找过杜某,要走了有关土地纠纷方面的案卷。”杜惟明答道。
“他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刘其昌又问道。
杜惟明摇摇头道:“下官怀疑,他根本就没看。这几日苏学士天天在街上游逛,或到茶楼听书,或去戏园听戏,并无潜心研究案卷之意。”
“哈哈,年轻人嘛,哪有这样的耐心。”刘其昌冷笑道,“依本府之见,他也就是把案卷要回去,表示个姿态,充其量也就是让他的师爷看看罢了。”
“其实,这些案卷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杜惟明道,“这些案子都是我们已经审过的,毫无破绽可言,他对于当事双方一无所知,如何能够看出其中有何不妥?”
“本来也没什么不妥嘛,我们也不怕他看。”刘其昌说道。
“我还以为这位苏学士是什么人中龙凤,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常人嘛,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他有什么举动。我琢磨着,他来办这趟差,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杜惟明道。
刘其昌道:“无功而返也是好事,实在不行,临走的时候,我们送他一点功劳,省得他回去太难看了。”
杜惟明压低声音说道:“府尊,上头那位的意思,似乎不太想让他这样平平静静地回去,而是想让他栽个跟头,咱们是不是该给他创造点机会啊?”
刘其昌摇摇头,说道:“对于汝宁府来说,平安是福,把这位给惹急了,反而不美。上头那位想和苏昊为难,何苦拿咱们汝宁府当枪呢?这苏昊是圣上看中的人,即便办差办不成,圣上的宠信估计也不会少,咱们得罪一个这样的人,是为不智啊。”
“下官明白了。”杜惟明连连点头应道。他说的上面的人,其实正是户部侍郎邬伯行,因为户部是管财政的,所以地方官对户部的官员多少都有几分畏惧。邬伯行在苏昊前往汝宁来的时候,通过私下的渠道向刘其昌和杜惟明透了点风,意思是让他们在汝宁给苏昊添点乱。但现在看来,刘其昌是想明哲保身,不愿意招惹苏昊了。
不招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平安无事,是大多数明朝官员的理想。
“今日这苏昊又上哪玩去了?”说完对待苏昊的原则,刘其昌笑着随口问道,此话基本上就是出于八卦之心了。
杜惟明道:“据下官所知,今日苏昊可不是去玩了,世子给他递了个帖子,约他去东兴楼赴宴呢。”
“哦?世子怎么会单独约他呢?”刘其昌奇怪地问道。
杜惟明道:“这个下官就不明白了,不过,下官相信,这两个人肯定是说不到一块的。没准二人一言不合,这苏昊就把世子给得罪了。”
“哈哈,那可就好玩了,得罪了世子,看他苏昊还怎么在汝宁站住脚。”刘其昌幸灾乐祸地说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