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疑惑,她回到了郊区的院子,把自己的疑惑跟窦青窦花等人一说,窦青窦花小兰似乎比她还要诧异,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朱鹏春一语中的说出了关键。
“夫人,那是因为窦青窦花小兰去的是外城偏多,即便是到了内城,也是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地带,而您今日去的可是城中非富即贵权贵们居住的地方。”
岑念慈恍然大悟,“您是说盛京流行疫病是在穷人之中,而富人们所居的区域并未感染?”
朱鹏春无声点头,并不多言。
岑念慈有些不好了,她苦心的改良疫病的药方就是想大赚一笔的,若是富人都没有患病的,那她的药又该卖给谁,那些穷人又没多少钱,有几个能买得起她的药?
难道自己费力忙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又是一场空不成?
朱鹏春在侧听着,突然打断她的话,“那也未必。”
岑念慈赶紧朝他看来,见他拧眉似乎有些为难,赶紧催促,“你尽管说就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朱鹏春朝她看来一眼,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咱们一起合作售卖的回春丸?”
岑念慈当然记着,只是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买回春丸,即便富人饱暖思淫欲,可是回春丸的售卖毕竟也是少量的,而且回春丸跟疫病药又没什么冲突?
可她似乎又觉得朱鹏春似乎话里有话,“朱掌柜,你的意思是?”
朱鹏春见她已经上道儿,才又说下去,“不错,既然那种药都能做成药丸,为什么疫病药不能呢?”
岑念慈点头,旋即又道,“你说的我自然也想到过,只是你不知道治疗疫病的方子对汤药要求很高,而且里面的成分不是那么容易保存的,而且必须融入水中才能发挥作用。”
朱鹏春是懂得药理的,虽然并不知道岑念慈具体的药方,可是每日吃药大概用了什么也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岑念慈说的确实是很难改变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窦花突然插嘴道,“夫人,朱掌柜,我并不懂得你们说的话,可是却听懂了一句,那就是为何不能做成药丸是因为药物比如融入水中是不是?”
岑念慈和朱鹏春齐齐点头,有些不解这小丫头到底要说些什么。
小丫头也不打算拖延,见二人都等着自己回话,便赶紧道,“要我说,那不能做成药丸,就不能做成药汤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岑念慈和朱鹏春双双睁大眼睛,却又接着展露笑颜。
岑念慈先出声,“对啊,既然不能做成药丸,那就做成汤药,如此一来即便是有医者拿到咱们售卖的,却又不知道具体的比例,那药方也是不会泄露出去的,可是药丸是固体的,直接用木盒子装了就可以,可是汤药——”
这次朱鹏春倒是很快给了主意,“这有何难得,咱们就跟瓷器制造商购进一匹瓷瓶不就成了。”
“可是如此一来那售价可就——”小兰有些于心不忍。
“有什么打紧的,那些富人有的是钱,还差这些。”窦青道,话里话外有些仇富。
“可是刚才夫人也说得疫病的大部分都是穷人,售价定的高了,穷人不是更买不起了?”小兰又道。
“是啊——”窦花也跟着附和。
说完,两个丫头齐齐把目光投向岑念慈。
岑念慈的心早就在磨砺成坚韧,并不会悲天悯人,因为她记得自己当初被冠上罪人的帽子的时候,似乎朝她骂的最凶的不仅仅是那些富人,那些穷人也一样。
她出自乡野,一跃成了富家夫人,被富人和权贵不齿,就连那些穷人也一起瞧不上她。
她们嫉恨她的幸运,又盼着她落得凄惨的下场。
她也曾经施粥布饭,也曾经带着重金回去家乡,可是那些人更多的是在背后说三道四,什么她早晚会被休弃,什么她就是比不上倾城郡主。
穷人,富人,其实在她心目中都是一样的。
他们对她不仁,她又为什么对他们仁慈。
可是她到底还是挨不住两个丫头的目光,尤其是小兰,她上一世为了她惨死,自己发誓不会辜负她。
罢了——
“那就购置两种瓷瓶,一种品质差点的,一种品质好点的,但是装的汤水可以几近相同,把好瓷瓶的价格定得格外高一些,好补贴那些劣质瓷瓶的价格。”
“夫人万岁——”小兰高兴地手舞足蹈,就差抱着岑念慈亲上一口。
窦花看着小兰跟岑念慈关系那般好,有些羡慕,可是却不敢如此的放肆,在她心里,岑念慈不仅仅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主人,尽管岑念慈不止一次说过她跟她是平等的。
自小,窦花就知道知恩图报,当年爹娘也曾经救过人,却要那人在他家做工偿还,所以岑念慈救了她,她就该终身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