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滔滔不绝吐出一腔的愤然之气从一个*荡妇立马变成了被人所迫的可怜女子让钱文义无从判断真假。
钱文义沉思片刻道:“你既然也是被迫为何捉了我来却又自残身体矛盾之处颇多你怎么解释?”
那女子道:“我要捉你是以为你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好色之徒与其落到其他姐妹手里盘剥玩弄还不如在我手中死的干脆。方才我就已说过鉴花堂里为要这羞耻之心尽灭便给人种下淫毒任你是刚烈女子淫毒发作亦不免神迷智摧把持不住而沉迷欲海放纵无忌这固然可解得一时痛快亦不过愈陷愈深到最后无法自拔。我早知道有此结果便不甘心做那淫邪无耻的女子可是淫毒难解种下之后不时发作除非、除非……”
钱文义隐约猜着除非二字之后是什么意思这种男女交合之事他也说不出口索性略过不提便道:“我懂得那个……只拣要紧的说。”
那女子见了钱文义的神态摇头道:“你不懂得你知道小女子在鉴花堂及笈出阁那天发生什么事吗?你若知道就不会说自己懂得。那一天迁入花楼……我还以为是喜事本堂里的姐妹又谁都不和我说进了阁楼那楼有个俗气的称呼叫做百花楼只是楼前有两块匾十分特别那上面写道:身入花楼如覆水无情无色落花吟。一开始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等我入了楼进了房才知道等着我的根本不是什么喜事用姐妹们的话说那叫喜红可笑我却把它当成喜事。房里等着我的是个男人那男人长得也不错甚至有些像女人可是第一眼看到我就知是个男人不知是为什么心里胡思乱想身子都不安分越想要平静下来就越是静不下来。当我不知所措时那男人却厚颜无耻的跑过来抱我我推出去他就又过来一次两次的我却反而抱住了他。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就这样搂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可是他没有这样他如狼似虎的剥我衣衫竟然还用力咬了一口说了些什么疯话我也没有听见反正我很感激他这一口咬醒了我让我瞬间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耻和下流有多么的卑贱。”
说到这里那女子的眼神又变得十分冰冷。
“他咬我一口我却还是搂着他不放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直到他的脖子被搂得歪了身体凉了这才松开。被这人咬破的伤口真是肮脏极了既有口水又有血水难道他想吃了我?我就不停的擦不停的挤只希望这污血流的干干净净才好。尸首陪了我一夜我就擦拭了一夜血污满地到了第二天早上楼里的其他姐妹过来看到这样一番景象没有可怜和同情只有嘲弄嘲弄我这样一个刚进楼的女子是多么的放肆疯狂多么的克人性命而这男人其实和我一样都是贱命!当我看清这些嘴脸又听了她们讲述才知道来这百花楼前我就被挑中种下了淫毒。覆水难收落花凋谢根本就是逼着我走这条不归路这以后我就要像她们一样以色娱人……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压制淫毒发作的方法那就是自残己身放血稀毒虽不彻底却可延缓发作。我每月都勾引个男子同房不过是掩人耳目不让妙夫人和其他姐妹起疑却必须灭口才不致让人知道我的秘密。此后一夜*就夺命在姐妹之中也就出了名旁人反倒让着我些我就多了个绰号:*难度金菊花。凡是进了百花楼的女子便把前尘往事抛却身既不属连名亦是在妙夫人那里我只是一朵金菊花儿。今夜碰上了你我又正值淫毒将发之期便想假你性命一用。什么*难度偏偏是我这金菊花最怕苦度*每次都如死里逃生只要一个不慎便真的万劫不复。这数年来的煎熬苦楚谁能晓得当真折磨的我疲惫不堪倒不如死了干净你杀了我何尝不是为我解脱。”
钱文义听她讲述原委绝望哀伤不似作伪若真是一个身在泥潭而不甘堕落之人岂能不为之动恻隐之心。钱文义心思慎密俯看那女子袒露肩头的伤势屋子里虽然只有一支红烛点燃跳动明灭那女子香肩嫩白一片倒也映照分明除了新扎的数个伤口以外果有无数个轻微凹凸不平之处尤以右侧肩头上一排密密的齿痕十分显眼虽然痊愈亦要永远留下疤痕。
“我且信你所言万万不可搞什么花样不然休怪我无情。”钱文义收了匕首放了那女子。
那女子也不说什么多谢不杀之恩的话微微蜷曲身子低声道:“你根本不是砺丹堂弟子来这里做什么?”
钱文义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那女子道:“砺丹堂里的弟子除了少数几个道士有些门道就是十个也被我勒死了却从不曾听过你的名头。”
钱文义走到门边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在下不奉陪了望你好自为之。”去拉门闩。
那女子冷冷的道:“这被褥可是我的你若想光着身子出去招摇没人拦你。”
钱文义凛然一惊站在那里尴尬无比他那一身衣服包括剥来的砺丹堂弟子的衣裳尽被割破一堆碎布到现在还丢在那里身上只有薄褥一条。
钱文义又气又恼怒道:“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怎处?”
那女子道:“是你嫌弃我这样一个鉴花堂的贱人自己要走关本姑娘何事我不来叫喊任你离去难道不好。”
钱文义缓了缓语气道:“姑娘忍得天大痛苦也要自保清白在下十分佩服怎敢轻贱于人只是我身处险地还是及早脱身为妙。姑娘若是有办法还请告知。”
那女子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讪讪的道:“办法自然是有弄一套男儿衣服又有何难只是我有个条件要讲你要想安然出去需得带小女子一起走。”
钱文义愕然道:“带你走?”想都不想便回绝道:“不行!姑娘要跳出魔窟自然是好可是在下身有要事不便携姑娘同行。”
“那就恕本姑娘爱莫能助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一出去旁人见我狼狈模样只不过于我艳名有损这*难度被个砺丹堂的弟子给破了。此事在姐妹之中必然传为奇谈人人都来打听打听这砺丹堂弟子的容貌模样画影图形再到砺丹堂去找一找若找不到还可张贴各处让全天下看看这位公子爷到底是谁居然和本姑娘*一度后安然而去。小女子的贱名本就不足挂齿若是让旁人见到或听到公子爷与小女子有染倒也是倍感荣幸。”
钱文义听得额头青筋直冒怒道:“你……你……胡言乱语简直……”
那女子依旧缓缓的道:“捕风捉影之事向来都为人作茶余饭后谈资谁又在乎其真假但图开心一笑尔。要想清白无污不被人垢言就需天衣无缝好事做绝。要么你杀了我灭口再把看到知道你来过这里的人统统杀掉自然无人去说不过我看你也没这本事。要么助我脱离苦海洗尽铅华重新做人。你也无需担心会有什么干系旁人只道我这样一个荡妇色胆包天背叛了鉴花堂卷人私逃那也是鉴花堂内部之事谁来说三道四。两种选择你到底选哪一个?”随即眼神灼灼望着钱文义。
这两条路钱文义都不想选最好是自己安然脱身而去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可是这女子语含威胁又一心要走当真留她在这里继续受苦真有一天沉沦不覆也是自己害了她。既然人心向善能救得一个是一个罢也算是累积功德。
钱文义默想片刻说道:“在下就带你离开便是。”
那女子脸色终于舒展开来浅笑道:“君子一诺重于泰山你可不得反悔。你也别一会儿贱人一会儿姑娘的叫我虽然不生气必究也有个名儿便呼我一句金菊花就是了不知公子又是如何称呼。”钱文义装聋作哑只作未听清楚根本不想把真名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