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褚瓦雪色纷飞。
宫中远比平日还要更冷一些司礼监里早早就已经点上了碳盆。
上好的银丝碳贮以盆中复以碳灰糁其缝隙上用铜丝罩爇之那炭火燃烧时的温度流转于四周整个屋中温暖如春。
外头夜色已深, 冯源穿着单衫坐在案前听着谢田玉回禀着外间之事手中拿着天庆帝批复的折子印红。
等听到谢田玉说薛诺与敛郡王同处马车盏茶时间冯源淡声道:“是薛诺找的敛郡王?”
谢田玉摇摇头:“不是敛郡王去大长公主府跪求谅解, 薛诺姐弟则是前去致谢的二人离开时在大长公主府门前起了争执, 后敛郡王强行让薛诺同车两人于一处安静之地待了约有盏茶时间。”
“那附近没有藏身之处且巷口首尾都有人看守属下的人无法靠近也不知他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薛诺离开时她身边那随从与敛郡王府的人动了手。”
冯源抬眼:“敛郡王事后去了哪里?”
谢田玉回道:“成安伯府待了约有半个时辰后离开走时脸色很是难看。”
冯源摩挲着手里的东西片刻后哂笑了声。
谢田玉不知道冯源在笑什么也不敢去探听他心意他跟了冯源也有好几年了往日里他从未如近来这段时间这般阴晴不定哪怕杀人时也依旧冷静可自打薛诺他们出现之后, 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那阴沉沉的眸子里仿佛酝酿着什么, 叫人打从心底发寒。
谢田玉垂着头低声说道:“大长公主府那边一直渗透不进去他们府上根本不进新人, 就连府中下人也都是服侍多年很难收买我们的人才刚有动作就险些被人抓住。”
冯源闻言倒没觉得稀奇安国公跟他斗了这么多年对大长公主也处处护着那大长公主府里里外外早叫安国公命人守了个密不透风怕是那些公主府下人里头也有不少是安国公安排进去的人。
锦麟卫的人要是那么容易混进去他也不会多年拿安国公都没办法。
冯源敲了敲桌面:“沈家那头呢?”
谢田玉头垂得更低:“沈家混进去两人但只能在外院打转沈却住处的那弗林院旁人根本难以靠近。”
“那院中明面上有姜成和薛诺身边那个叫金风的随从守着暗地里也有人随时护着沈却和薛诺都不好享受不贪奢靡院中没有任何丫头仆妇只有一个用顺手的小厮那小厮是沈家家生子对沈却忠心耿耿想要收买比大长公主府上的人还要难。”
谢田玉越说越气短冯源交给他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成他只觉得脑袋放在脖子上都不甚安稳。
生怕冯源动怒谢田玉便先跪着请罪:“是属下无能办事不利, 求大人恕罪。”
冯源曲着指尖摩挲着手边纸张, 神情淡漠:“此事倒不怪你, 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探听清楚, 薛诺怕是早就没命了又哪能在京中活得如鱼得水甚至还助太子和沈家脱困让他们与三皇子、四皇子的处境调转?”谢田玉闻言忍不住抬头:“您的意思是他们当真是薛忱的人?可是他们姐弟查不出问题就连徐立甄也说沈却的确是在江南偶遇薛诺那姐弟二人从延陵而来就连那个孙薛氏的身份文牒和官籍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