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好奇道:“那你给他送了什么回礼?”“我送了他一半的税粮。”
一半的税粮,那就是八万担,即八千吨的粮食,那是笔巨款。
他知不知道,八千吨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让多少百姓活过这个寒冬?
叱咤沙场多年,许戈显然比苏禾更清楚。
当然,许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平白无故送八千吨粮食给二狗,苏禾意识到两人暗中有交易。
果不其然,他沉默半晌才道:“我用八万担粮食,换漠北军的性命。”
苏禾脑海空白,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所以,今冬漠北不会再打仗了?”
“当然会打。”许戈瞥了苏禾一眼,“漠北若是太平,我便没了存在的必要,漠北军也将彻底被瓦解。”直到此时,苏禾才明白过来,何谓军事权谋。别看许戈天天躺在这方寸之地,却将人心琢磨得通透。
战争是为人服务的,它跟做生意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血海深仇之外,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许戈是帝王权谋的牺牲品,二狗是后宫争斗的幸存者,两人同样落魄如狗,却都有权决策边境是战还是和。
当然,现在的二狗还没有这样的实力,所以许戈选择扶他上去,直到皇权的巅峰。
蒙人耐寒善战,但蝗灾过境寸草不生,许多牲畜被饿死,如今又遭遇百年难遇的寒流,更多的牲畜会被冻死。
部落吃不饱肚子,生死存亡之际,自然会向外侵略抢夺。
在这危难时刻,下任继承者是谁,对部落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更想活
下来,甚至有野心的掌权者,根本不希望二狗回去。
可如果他带回去足够的粮食,拯救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则是另当别论。
许戈敢下这个赌注,跟闵国皇帝不无关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漠北军一直是皇帝心中拔不掉的刺,即使这两年使了各种的手段,然而效果并不显著。
为避免新兵被老兵赤化,杨元吉将新老兵分开驻扎防守,这是两支不同的兵力,心中信仰更是南辕北辙。他们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更尿不到一个壶里。
仗是要打的,只是什么时候打,跟谁打,打多久,打到什么程度,没有谁知道,更无法预测。
这些充满变数的未知,苏禾琢磨不透,更不愿意花费过多的脑力,她只想抓住眼前的,“税粮是靠我才拿下的,你背着我说送人就送人,打算怎么补偿我呀?”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说怎么补偿?”许戈老司机无疑,充满内涵的眼神将苏禾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肉偿给你,要不要?”
“少在我这里卖贫,要你顶什么用?”苏禾才不吃他这一套,很现实道:“把属于我那一份折成钱给我,要不然饶不了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禾想得很明白,男人是次要的,手里有钱天地宽。
这都什么女人啊?把心给她,把身体给她,偏偏她只想要钱。
自己娶的,跪着也得把这一生过完。许戈在心里嗟叹,面儿上却不敢表现分毫,“行,等年前算好账,我把大头都给你,你给我留点零花钱就行。”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苏禾信了他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