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周福海不动声色,恭谨地递上奏折。
皇帝又将奏折看了两遍,揣摸其中的深意。
他最近很心烦,几个皇子不安分就算了,连漠北也蠢蠢欲动,真是让人不舒服。
漠北今年奇寒,跟三十年前像极了,那时他被派到漠北厉练,跟他跟那个人,还有曹国公一块顶着严寒,在率兵在黑山口跟蒙军狠狠干了仗。
以一敌三的兵量,加上大雪不利于闵军,压根没有任何胜算,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殊不知,那个人却丝毫没有畏惧。
那时候年轻热血,大伙豁出性命去打,漠北军也真是能打,他们跟豺狼虎豹似的,丝毫不慎塞外的狼兵,以少胜多赢得漂亮。
那一仗打出了铁血军威,以至于蒙军在数年之内,都不敢在最有利于他们的酷冬来袭。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他跟那个人渐行渐远。正是因为见识过漠北军的狠,他才高枕不得眠,漠北军是朝廷的兵,可是很多人都说,漠北军是许家军。
今年蒙军来势汹汹,那个人已经死了,曹国公也已年迈退居,而他自以为年富力强,可前不久病了一场,愈发觉得力不从心。
他的病让好几个皇子心生揣测,他们表面亲伺汤药孝顺无比,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岂会不明白呢?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儿子不少,其中敬王最像他年轻的时候,有野心有狠劲,可比起那个人的儿子,总是差了什么,让他想起来的就失落无经。
明明他才是天子,步步为赢夺得帝位,可私下却有不少人编排,若不是有漠北军保驾护航,他根本拿不下帝位。
皇帝咳了两下,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然后望向周福海,“老东西,这事你怎么看?”周福海吓得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匍匐在地,“奴才不敢。”
“这里没有外人,你且说便是。”
宦官不得干政,周福海恨不得装死。皇上,不要挖坑给他跳啊。
蒙国算什么东西,就是帮欺软怕硬的野蛮部落。那个人活着的时候,他们只敢小打小闹,那个人一死,他们就自以为是,真以为闵朝收拾不了外境蛮夷?
他们再三挑衅,无非是想告诉天下人,他们怕的并不是他这个闵朝皇帝。
既然他们要找死,那就擦亮他们的狗眼看看,闵朝并非无人可用。
皇帝命人拟了两道旨,一道是胡家罔顾欺君,罪不可恕,成年男丁判斩,妇孺流放,军工坊即日起严查贪腐;第二道是给杨元吉的,囤积粮草排兵布队,严防蒙军袭扰。
其实胡家罪不至死,却不得不杀,除了以示天威告诫党派,更是做给漠北军跟虎视眈眈的蒙国看,朝廷极其重视边境之军,军服粮草丰富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