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瑞雨的体温偏低,握住他的手的几秒时间里,钱错能感觉自己手心的热量被不断汲取走。
“钱错。”
两人并排坐下后,母亲笑眯眯的问钱错:“在学校还好吗?”钱错压下漫出的疑惑,温声道:“很好的,别担心。”母亲点点头,“对了,我刚刚问瑞雨才知道他和你同校,也是高二。这孩子没怎么在学校呆过,你以后多照顾照顾他,知道吗?”
“妈,”钱错侧头看了一眼正在给苹果削皮的滕瑞雨,无奈道:“我们是同桌。”
“啊?”母亲懵了一下,“你们认识?”
滕瑞雨“嗯”了一声,“阿姨,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新同桌,就是钱错。”
“那你们刚才这是?”
“补一下第一次见面的自我介绍。”滕瑞雨一本正经的道。
出了医院后,滕瑞雨还是跟着还是去了钱错家。
进门后钱错给倒好一杯水,凉温之后才给滕瑞雨端过去。期间滕瑞雨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动作,直到钱错坐到了他斜对面的沙发上,他才道:“我和你母亲一样,也是抑郁障碍。”
“我知道。”钱错看向窗外被高楼挡住的夕阳周边的鎏金的云彩,“你和我母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之前,那时候你应该是十三岁。”
钱错算了一下日子,“五年前?你现在也只有十六岁吧?怎么五年前就……”
滕瑞雨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的外婆患有精神分裂和躁郁症,她遗传给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又遗传给了我。”
“我十岁那年,母亲和父亲吵架,被父亲逼的犯了病,她去厨房拿了刀,想杀了父亲。但是父亲和母亲吵完架后就回了公司,一刻也没停。我的母亲就把刀伸向了我。”
滕瑞雨仿佛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温柔:“其实我的母亲很温柔,她会在夏天给我做各种口位的冰沙,在冬天花费数十天给我织一条围巾。她会在院子里种满各种花朵,出门总会带一大把零钱,为的就是分给街上真假难辨的乞丐。如果不犯病,你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精神病人。”
“所以母亲把刀伸向我的时候除了恐惧外,我根本没有打算反抗。我还记得我当时的想的什么,母亲不离婚纯粹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她已经在人格方面亏欠了我,不能再在亲情上亏欠我了。但是与其待在一个貌合神离的家庭,我宁愿他们离婚。”
“但是我的母亲却在中途恢复了神志,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刀,又看向我。跪倒在地,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我想安慰她,然而还没有等我碰到她的衣角,她就跑上顶楼。头朝下跳了下。”
一阵沉默,钱错竟不知从何安慰。他张着口,说不出半个字来。他走向滕瑞雨,拥住了他。
滕瑞雨在他耳边继续道:“我亲眼看见她跳了下去,摔得不成人样。我那个时候刚满十岁。”,滕瑞雨在哭,颈间的湿润代替了哭声,默默诉说着他的绝望。
“乖乖,我在呢。我在这,啊,乖乖,没事了,都过去了。”钱错我摸着他的脊背,轻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