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时候我病发,捅伤了父亲。被愤怒的姑姑送进了精神病院。我在里面呆了一个星期父亲就来接我了。但是我不会原谅他,钱错,是他害死了母亲。”“那之后,我又被送进了医院,有一回犯病的时候,阿姨刚好路过,她把我抱在怀里,任凭我怎么撕咬她也不放开。很温柔,像是母亲一样。所以我之后总会偷偷去找她。”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见过你的,钱错,那时候你被一堆亲戚围在中间,我知道你就是阿姨口中那个特别懂事的儿子,我想跟你打招呼。但是那个时候,我恐惧和一切陌生的人接触,就逃走了。但我又疯狂好奇,与我有相似经历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钱错,除了你的母亲,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滕瑞雨安静的等着他的态度。
钱错沉默着,却没有放开滕瑞雨。他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在逐渐加快,像是紧张,又像是期待。
过了许久,钱错握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开口道:“你想听听我对于这些事的态度吗?”
滕瑞雨“嗯”了一声。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用不断回想这些事来惩罚自己。你母亲绝对不希望你沉浸在过去的绝望中。滕瑞雨,你需要的是一个未来。”
滕瑞雨垂下眼帘,“钱错,我现在每天都必须吃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住一次院,即使是这样,犯病也还是常有的事。钱错,我还有未来吗?”
“听我说滕瑞雨,”钱错耐心道,“我母亲你也知道,从我十三岁起,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她做的饭了,因为我根本不敢让她碰刀子。之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得在学校和医院间两点一线,母亲吃的药也越来越贵,物理治疗也都没落下。我的父亲是因公牺牲,所以那个时候我家里还是有些积蓄,但是我不可能坐吃山空,我十六岁开始打工,每次都骗人家说我十八岁。”
“然而最难的不是这些,是我母亲每一次发病的时候。有一回夜里,她趁医生不注意爬上了四楼的窗户,刚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哭着喊她,让她不要跳。我还记得我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如果她跳下去了,我也不会落下。”
“吃药的话最好吃致死量的三倍以上;割腕得把手泡在水里放够2000毫升;烧炭有一定几率醒过来,然后可能会脑瘫;跳楼的话即使有相当的高度也会得救的,相反地即使高度相当低也会有死去的例子。能增加死亡的概率是头朝下。用百合花生物碱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死法。”
“这些我都想过,甚至曾经试图实施。”
“我的母亲最后没有跳下去,但是哭了整整一晚上。就算吃了艾司唑仑也没有睡着。”
“滕瑞雨,我脑子笨,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是我我理解那种绝望与无助。我坚持下来了,母亲的情况也在好转。所以滕瑞雨,为了那个不确定的是否美好都未来,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钱错说的动情,最后居然有些哽咽。
滕瑞雨盯着他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谢谢。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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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完结啦,下一篇写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