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瑾瑜打开粉盒,用手指挑了一些,捻了捻,又闻了闻,又在手背上试了试。
薛博文看得非常专注。
半晌才皱眉道:“看颜色还可以,手感却涩而粘腻,不够爽滑;闻着虽香,味道太香郁浓厚了些。”
薛博文听着眼睛发亮:“我果然没猜错,你的确是个行家!”
“什么行家?女人家用粉用久了,自然能分出好赖。”
“你还不是行家?”,薛博文却是不信:“刚才那一捻、一闻、一试,比行家还行家呢!我就知道你是个做粉的高手。我还奇怪你涂的、抹的那些瓶瓶罐罐跟外面都不一样,不知道你是在哪里买的,原来全部是你自己做的好东西。怪不得你脸上与别人不一样,既白又干净。”
他怎么研究起这些东西了!转眼纪瑾瑜又想到二奶奶鲁氏说他最喜欢风雅,喜欢侍弄花啊茶的,喜欢粉也不奇怪了。
“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我不用粉,只用自己做的……凝露。”纪瑾瑜想说“霜”,到了嘴边变成了凝露。
“凝露……”薛博文道:“听着就是好东西。你那一点我看看吧!”
纪瑾瑜起身拿了一个玻璃盒子,里面装着透明的膏体。
薛博文打开一看:“好漂亮啊!”,闻了闻又说:“真香!这是怎么做的?”
纪瑾瑜没有回答,薛博文忙道:“想必这是你家祖传的秘方吧!是我唐突了,你多担待些!”
“自然是祖传的秘方,要不然怎么能做的这么好?这秘方传女不传男!”
薛博文听了轻声叹息:“我若是身为女儿便好了。”
纪瑾瑜心头一震,只觉得有一种猜测呼之欲出。忙又压下内心的诧异,说道:“你要是喜欢,这一盒就给你了。”
纪瑾瑜的大方,让薛博文大喜过望:“太好了!早知如此,我早就开口问你要了!”
“只是有一样。”纪瑾瑜叮嘱他,“我只给你这里面的凝露,玻璃瓶子是不送的。不管你送给谁,用完之后,玻璃瓶子是一定要还回来的。”
薛博文心满意足地嗅着凝露,喜滋滋答道:“这么好的东西,只有你舍得送人。我呀,谁也不送。你放心,我用完了,自然会将盒子还给你。”
纪瑾瑜笑道:“这下我放心了,反正你是放在这屋里用!”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薛博文打开靠墙的二门柜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瓶凝露放在右手边的抽屉里面。像办完了一件大事一样,心满意足地离开。
湘月与阳春面面相觑,不知道薛博文怎么变成了这样!
原来只当他是斯文有礼的少爷,就是有个每日爱洗澡的毛病,这也许是爱好干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两人越来越发现,凡是涉及到穿的、戴的、打扮的东西,他比谁都上心;时下里流行什么,不出几日他定然会弄了回来穿戴。前几天他就打听纪瑾瑜用的东西,两人就留了心,以为他是要讨好什么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他自己用!
这么明显的变化,四奶奶怎么还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四奶奶”,湘月忍不住说道:“四爷也太爱臭美了吧!成日的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就是洗脸的功夫还照照镜子呢!您,不觉得奇怪吗?”
连湘月都看出来了,纪瑾瑜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只是她打定了主意要做个挂名的四奶奶,过她富贵闲人的生活,所以她便放手的彻底。
纪瑾瑜待薛博文像个客气的朋友一般,关心他体谅他,却从不干涉他的生活。
面对她,薛博文也不像原来那样拘谨,少了几分斯文之气,多了一些随性。别人面前还是斯文有礼的温润模样,在纪瑾瑜面前,情绪也越来越外露。
只是纪瑾瑜却不知,在这样封建的社会,他的随性能支撑多久。
“奶奶还要继续歇会吗?”
“不了,现在也不困了。你把铺子的账册拿过来,我再翻翻。”
纪瑾瑜的陪嫁除了这屋里的家具、物什,跟成亲时的抬到薛府的十八抬嫁妆之外,剩下的田庄、铺子、房产都是挪不动的。纪瑾瑜既然答应了顾氏要自己打理,少不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本来闲暇无事倒也无聊,打理嫁妆反而能消磨时间,也让纪瑾瑜认识到自己竟然是个小富婆。这些嫁妆都是自己的东西,薛家的人不能支配,靠着这些嫁妆,以后就是离了薛家,自己一辈子也不用愁了。所以纪瑾瑜打理起来,竟是十二分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