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也唬着脸道:“大嫂!你这是说什么话!玥丫头命苦,与夫家和离了,外人看笑话不算,连你这个做大伯母的都要来踩一脚吗?”顾氏也不客气地回到:“原来二弟妹也是做母亲的,也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女!那二弟妹说话之前先由己度人,替人家想一想!”
“我怎么不为你想?”黄氏站了起来:“玥丫头与三侄女能一样吗?三侄女名下的产业比整个纪府都多,玥丫头有什么,不过是几亩薄田而已!”
“我瑜儿再多的产业,那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陪给她的,除了公中的五百两跟老太太的五百两之外,还有其他夫人的填妆,姑太太的添妆,剩下的皆是我给她的。二弟妹既然心疼女儿,便应该多给女儿准备嫁妆才是!”
顾氏也站起来道:“再说了,二弟妹娘家可是正经的商人,若是银子,岂会比我们少?”
“你……”黄氏最怕别人拿她的出身说事,顾氏这样说,气得她直哆嗦。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氏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弟妹了!”
顾氏走了之后,纪瑾玥才从房内走出来,对气得喘气的黄氏说道:“母亲,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是四十两银子,咱们又不是没有,给了大伯母就是……”
黄氏听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受旁人的气不算,如今连你也给我气受!你还知不知道你是从谁肠子里爬出来的来……连你也学会捧高踩低了,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说着,随手抓气炕桌上的一个茶杯摔了过来。
纪瑾玥也不躲,任那茶杯砸到头上。见黄氏气得坐在床上喘气,忙跪下道:“母亲千万不要生气,都是女儿的错,母亲若是生气,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黄氏一抬头,却看见纪瑾玥满脸是血,吓了一跳。方才想起是自己砸过去一个茶杯,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躲一下!”
说着忙叫人:“来人呐!快来人呐!”
顾氏请了大夫,给纪瑾玥看了伤口,止住血,又开了一些补血养气的方子。纪瑾玥吃了药,方才沉沉睡去。
黄氏见女儿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早已经唬得没有主意,哪里还有方才的张牙舞爪。
只泪眼汪汪地拉着顾氏的衣袖道:“嫂子,你说玥丫头不会有什么事吧!我……我可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顾氏本来不想理她,但是想着纪瑾玥平时乖巧听话,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再说黄氏现在只是一个心心念念记挂着女儿的母亲,顾氏便不再同她计较。
“大夫说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头上伤口大了一些,不能洗头不能出去,进了水或吹了风,可都不是闹着玩的!幸好这是砸在头上,若是再往下一点,伤着了脸。就是玥丫头不说,怕是你自己也会怪自己一辈子!”
黄氏听了稍稍放下心来:“嫂子,你说真的?真的没事!你不会骗我吧,我亲眼看见玥丫头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
顾氏拍拍她的手:“没事!安大夫的父亲是太医院的太医,子承父业,医术肯定是没问题的。有他诊治,你就放心好了!”
黄氏此刻惊魂方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件事传来传去,传到纪瑾瑜耳朵里面的时候,完全便了个样:“……二太太说姑娘您是出嫁过的,理应住在外面,不该住在家里。咱们太太很生气,就说二姑娘不是也在家中吗?二太太觉得二姑娘给她丢了脸面,一气之下,用茶几上的水壶砸到二姑娘头上,就把二姑娘的头打破了!”
小丫头喜雨绘声绘色地跟纪瑾瑜描述着,说完了还抱怨道:“真没有见过二太太这样的母亲,心也忒狠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不是她生的呢!”
纪瑾瑜听着,先是愕然的神色,继而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阳春见了,就忙给喜雨丢了一个眼色:“去将外面晾的衣服收了!”
待喜雨下去了,忙对纪瑾瑜说道:“喜雨真是越来越爱胡说八道了!二太太平时虽然分毫必争,对人不客气,但是对二姑娘却绝对没有二心。这次二姑娘定然是误伤,若是是二太太故意砸的,我却不信。”
纪瑾瑜知道她在宽慰自己,对她无奈地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只是我毕竟是外嫁女,继续住在府中,母亲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其他人恐怕不会这么想。要不,从今以后,吃穿用度,用自己的银子,跟大家分开吧!”
“我的姑娘!说什么胡话,太太知道了,定然心疼担心你!这可不行!”
纪瑾瑜也知道不行,只不过白说说罢了。可是,这心里面,就是存了几分惆怅。